孔千薇算盘打得厉害,却不知祝潇潇料敌先机,自看到孔千薇起,就想从对方身上捞一票大的。
一两间布庄她没放在眼里,但这玄字号染坊可不一样。
谁说次等布料就不重要了?
“好吧,”祝潇潇故作为难,勉强点了点头道:“虽说天字号的更好,但这样重要的东西涉及孔家命脉,我若真向你要,便是不诚心了,就这样吧。”
她一副被糊弄了却不得不认栽的无奈模样。
孔千薇愈发觉得自己精明了。
“既然双方筹码都定好了,那便说一说赌约吧。”
快速将这个话题转移开去,孔千薇思索片刻才道:“我手中最不济的店面,一月盈余也有三十多两,既是要对赌,那设定的规则也要困难些才算公平,你看……五十两如何?”
五十两?
祝潇潇不动声色睇了晨夕一眼。
因着胭脂铺子还未开张,祝潇潇对于店铺流水没有什么概念。
账面一直都是晨夕在看顾,且方才路过汀元布店时,账本也是晨夕检查的。
要说盈余估算,大约她会比自己更有话语权一些。
“如何?”孔千薇催促道。
晨夕闻言,安静点了点头,“既是大小姐觉得困难,那就这么定了。”
祝潇潇刚才给她的眼神,晨夕读懂了。
此时开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给出的答复。
然而孔千薇却皱起眉头来,不大高兴的训斥道:“我同祝姑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实在不怪她脾气大,是晨夕太会拱火了。
什么叫“既是大小姐觉得困难”?难不成,一个没经过整合,刚经营不久的店面,能赚出高于五十两的利润不成?
孔千薇只当晨夕攀附上了新的主子,急于要在祝潇潇面前给她难堪。
“孔大小姐误会了吧,”祝潇潇笑眯眯歪了歪头,发间的流苏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叮咚声响。
孔千薇不满道:“我有什么误会的?”
祝潇潇站起身,牵过晨夕将她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孔千薇几近瞠目的神情中,悠然自得道:“这个赌约啊,原本就是为我家晨夕设的,所以孔大小姐其实不该与我商讨细节,该同她讲才对。”
“你说什么?”孔千薇下巴颏都快掉到地上了。
“她一个下等奴婢,凭什么同本小姐对赌?简直荒唐!”
全然没想过祝潇潇会辱她至此。
她金尊玉贵的孔家大小姐,再落魄也不至于同一个奴婢设立什么赌局。
这赢了也不光彩啊!
孔千薇脸色铁青,拂袖就要离去。
“哎?你别动呀!”祝潇潇忙追上两步,“你忘了小命还赚在我家晨夕手里呢?”
孔千薇脚下猛地一顿,还未回身便觉得一道利芒擦过她的发梢。
“当啷”一声,发顶的金丝插梳摔落在地,一绺长发脱离了固定,斜斜垂落耳畔。
孔千薇的心都要停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