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梁笙月便觉有口难言。
毕竟祝潇潇是真的救了她,而她……虽然也做了一些事来自保,但毕竟不光彩。
说出来唯恐惹祸上身,反而不妙。
可就这样受制于人,梁笙月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愤愤然瞪了祝潇潇好半天,这才暗劝自己冷静一些,咬着牙道:“一码归一码,你救我的事,我自会报答,但那方子是我娘的重要物品,你必须还给我。”
“哦?”祝潇潇托腮,向前探了探身子饶有兴致问道:“梁姑娘打算如何报答我?”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戏谑的调侃。
发簪上的长流苏在脸侧晃动了一下,阳光折射出点点金属光泽来,更衬得她肤如凝脂。
杏眸微眯,眼尾上挑,唇角勾勒出完美无瑕的弧度。
风流婉转,仪态婀娜。
就连深恨她的梁笙月,都不禁怔了怔。
心想“人靠衣装”这个词,真不是白白来的。
梁笙月暗骂一声“女妖精”,别过头去干巴巴道:“我手里还有些银钱,可以给你……”
“我不要银钱,”祝潇潇慵懒道:“如今李辙得了好差事,晨夕也能卖些绣品换银子,就连宏哥儿都会帮庄子上下洒扫跑腿赚外快,我日子过得好着呢,不缺那个。”
梁笙月一听这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旁人也就罢了,你竟让一个六岁的孩童做苦力,你于心何忍?”
祝潇潇摆摆手,“不是在说报答的事吗?怎么又扯别的?”
她可没工夫听梁笙月在这说教。
宏哥儿自己都乐得屁颠屁颠的,有什么好不忍心?
梁笙月深知祝潇潇是个苛待孩子的主儿,也觉得这事一时半刻解决不了。
只能沉吟片刻又提议道:“我可以替李辙治好他的腿。”
祝潇潇无奈道:“每三日一次施针,巩固加复健,他已经在慢慢好起来了。”
“……”梁笙月气得直挠头。
“那你说,你要什么?”
祝潇潇摊手,“你看,这明明是你抛出的问题,你自己不解决,又赖到我头上。”
“你!”梁笙月小脸涨得通红。
“好了,等你想好再说吧,”祝潇潇看了看天色,想起李辙今日正是施针的时候,若再晚些回去,怕是要耽搁了。
于是放下车帘对车夫低低道了一声:“走吧。”
马车动了动,车夫既同情又赔笑着向梁笙月告饶,“姑娘,你看这马……伤了你也不好。”
梁笙月深吸一口气,对着摆动的车帘大声问道:“祝潇潇,你当真不肯还我?!”
祝潇潇没理她。
甚至连个手势都没多给。
僵持了一会,车夫又求道:“姑娘,要不你改天再……我这车要是回去晚了,可得少接一笔生意的。”
不是不可怜梁笙月,只是车夫也是人,祝潇潇是他的雇主,纵使心里再如何偏向梁笙月,面上也不敢怠慢祝潇潇一分一毫。
善良如梁笙月,怎么会看着穷苦百姓被连累呢?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路。
虽然如此,梁笙月眼底的阴郁却挤压不散。
一直到马车消失在小路尽头,梁笙月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
攥了攥拳头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