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韦夫人轻轻说道。
“韦大江,我跟了你整整五年,昔日你穷困潦倒遭人欺凌,我为你擦洗煎药裁衣递饭,如今你发达了,四处结怨鱼肉百姓,我就拿着娘家银子登门道歉,勉力补救……”
树上的祝潇潇撇撇嘴。
这不纯纯一个大冤种吗?猪听了都摇头。
韦典史闻言,更是十分不耐道:“行了行了,整日里就是这番话,你爱说我却不爱听,没什么事赶紧回去吧,我头疼着呢,还要静养休息。”
说完,看也不看韦夫人转身就要进屋。
“等等!”
韦夫人出言阻止,定了定神冷声道:“你要同那桂娘过,我不拦你,但在此之前,需得将这屋子的房契,连同长街三家铺子的契约一并还给我,那是我江妙同的嫁妆!”
韦典史脚步一顿,第一反应是看向巷外那些探头探脑的人。
觉得距离够远,那边听得不大真切后,又黑着脸怒斥韦夫人道:“你是疯了吗?又闹什么?”
韦夫人面无表情的淡淡道:“闹?我有什么可闹的?这些年来我对你重情重义从未懈怠,是你生了二心有家不回,使我沦为四邻笑柄,日日煎熬。”
“你怎么又……”韦典史只觉得烦透了。
“罢了,”韦夫人一抬手,制止他道:“如今再说也是无用,我只要你将嫁妆还回来,然后一纸和离,还我自由。”
“你说什么?”韦典史瞪着眼,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往日里闹,左不过是回家摔摔东西,嘴里碎碎骂上几句。
不痛不痒的,也早就习惯了。
可她现在说和离,还追着要嫁妆……
桂娘住的这间断不能给,万一她拿了房契将人赶出去,桂娘可是要流落街头的。
至于那些铺面……
这些年来他吃喝嫖赌的四处欠债,早就托关系将铺子低价卖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契约?
再者说了,这女人的嫁妆,不就是给男人花的吗?
和离便和离吧,她竟然好意思开口索要嫁妆?
简直荒唐!
韦典史越想越生气,偏偏韦夫人一脸冷若冰霜,完全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于是韦典史恼羞成怒,大声吼道:
“行啊你江妙同,我算是听明白了,方才你又是说苦又是喊累的,原是看不上同我过日子!想和离是吧?没门儿!老子现在就找人写休书,休了你!什么房契铺面,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走!”
说完,韦典史转头朝屋里喊道:“桂娘!桂娘?!”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姚桂玲急匆匆披了件轻纱外衫走出来。
先是警惕看了眼韦夫人,随即怯生生往韦典史身后一藏,小声问道:“老爷有事?”
韦典史冷哼一声:“你去衙门里找个文书来,我要写休书休了这个婆娘!”
“啊!”
姚桂玲低低惊叹道:“老爷这是做什么,何至于此?”
她话虽这么说,面上却一点没有惋惜的意思。
韦典史懒得同她解释,只是连声催促着,恨不得赶紧就将这事给办了。
祝潇潇无声叹了口气。
古代女子谈和离本就百般不易,要同韦典史这样的人渣谈和离,更是难于登天。
不扒层皮已是万幸,想要回嫁妆基本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