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存也喝干了一碗酒,擦了下嘴,说:“守夜人,守的是民众的底线。老百姓无处伸冤,守夜人替他伸冤!天底下难寻公道,守夜人还他公道!非德艺双绝者不能当之,惩恶锄奸,死不旋踵!”
“二位大哥,请受小弟一拜!”史斌起身,鞠躬致敬。这些天的经历,使得他已经对这个群体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二人同样还礼。
坐回去后,折可存敬了他一碗酒,说:“小郎君,问你两个问题,可以吗?”
“折大哥快讲,别这么客气。”他端起酒碗轻碰。
折可存说:“前些天,有没有见过一个自称吕先生的人,身边跟个八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如果不想说,可以拒绝回答。”
史斌道:“见过啊,还和他讲经论道,聊了半天呢,囊中羞涩之时,还多亏他资助了我很多盘缠。”
武松插嘴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事了。前些天他飞鸽传书,备说此事,说小郎君要去东平府,还说让沿途州县供应饮食。”
“那人竟然能调动官府的人?他是谁?”史斌大奇。
折可存说话时,从来不会带着咄咄逼人的语气,但再怎么温和,这话仍然说的斩钉截铁:“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对不起,是小弟不懂事,唐突了。对了,折大哥想问小弟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折可存温和一笑,说:“第二个问题是,想听听十八守夜令的故事吗?不过,可能会让你大失所望。为了避免扫兴,你也可以不听。”
“听啊!”史斌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折可存收敛了笑意,脸现黯淡之色:“真要听吗?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太过分了啊,哪有这么惹人发毛的!越迫切想听,你越讲这种话!
史斌不满道:“折大哥,折大将军,我心目中的大英雄,难道像个老太太一样墨迹吗?”
于是折可存说了下面的故事。
大离王朝第二代君主吕玄,年轻时因皇权争斗失败,避于民间,饱尝民间疾苦。其后太子造反被赐死,吕玄得以继位。
他和那些生于宫廷,长于妇人之手,整日与太监为伴,不知民生艰辛的太子不同,他知道,当贫民百姓被脏官污吏逼迫的无家可归之时,那些所谓的权贵们正忙着四处游玩。
他还知道,那些寡廉鲜耻的刀笔吏,那些把仁义道德说得头头是道的文人骚客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借着大仁大义之名,甘心给权贵做奴才,对那些有功于社稷的好人痛下杀手,只因他们挡了自己升官发财的路!
这些穿着官袍的贼,勾结江洋大盗,沆瀣一气。他们丝毫不管民生,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为了抢夺地契,他们可以把人逼的妻离子散,为了强抢民女,他们可以颠倒黑白。
脏活和骂名由江洋大盗来背,他们来扮好人,坐收实利,暗中分脏。
吕玄当太子时,无力改变这一切。但他多年来一直在暗中筹划成立一个组织,一个可以为老百姓申冤的组织。
他刚一继位,老爹尸骨未寒,殡葬之礼还未结束之时,他便诏告全国,颁发了十八块守夜令。
这十八守夜人,权力比前朝的御史还大。他们代天子巡狩四方,遇到犯法之人,无论是官是民,即行审判,有罪者即杀之。
十八守夜人皆是吕玄寻访多年而得,俱是品行过硬,能力出众之辈。
他们的腰牌,由陨铁炼成,其黑鹰图腾和宝剑乃是雕刻大师雷胡子所刻,手法之繁复,天下无人能仿。那御印,则是皇帝的玉玺纹章!
欺压百姓者,管他权势熏天,还是称霸江湖,守夜人必杀之。
吕氏皇族中有人强抢民女,竟然被守夜人当街斩首!
从这时起,守夜人就成了民众心中的神明!
史斌叹道:“太狠了,连吕氏皇族都敢杀!这还真是死不旋踵!”
很少说话的武松突然插了句嘴:“因为他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每多杀一个人渣,就能解救无数百姓!可恨太宗皇帝天不假年,前脚刚死,继位者就收回了守夜令,解散了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