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崇明帝诧异地瞧了瞧贾蕴,赞赏道:“难得你有这般见识。”
贾蕴回禀道:“陛下,末将粗鄙,不懂那些个大道理,可也晓得精忠报国,鞑虏猖狂,竟扰我大乾边疆,待末将返回边关,上阵杀敌,日后定擒那努尔哈赤,回京献于陛下,好让那些个蛮夷晓得,犯我大乾者,必诛之。”
“好.....说的好,犯我大乾者,必诛之。”崇明帝难得应和,脸上笑意十足。
顿了顿,崇明帝笑道:“不过你也不必回边关,好生待在京城,堂堂宁国公府后人,却是个粗鄙的武将,岂不让人耻笑,去国子监念两年书,识些理。”
贾蕴闻言嘴角一抽,崇明帝让自个去国子监念书,是何道理?若是换成以前,能去国子监念书,那是求之不得之事,只是现在贾蕴已然从军,边关虽是艰苦,可没那些个杂七杂八之事,实际上简单许多,相较而言,贾蕴宁愿待在边关,至于读书,读个锤子书。
来不及多想,贾蕴直言道:“陛下,末将年幼之时曾念过几年私塾,也不是什么粗鄙之人。”
“那你便是欺君之言,合该当斩。”崇明帝淡淡地说道。
贾蕴忙解释道:“陛下,末将虽念过几年书,可也只是识字罢了,那些个之乎者也,咬文嚼字的锦绣文章,实在是令人头疼,不若陛下让末将去戍守边关,斩将杀敌,以报皇恩。”
崇明帝看出贾蕴反感念书,打趣道:“呵呵呵....朕倒是好奇,不过是念书而已,怎让你如此厌恶。”
贾蕴闻言苦涩,读书苦,不是一般之苦,所谓“头悬梁、锥刺股、夏集萤,冬映雪”,这些学子们都是些不成功便成仁,以读书为终身事业的疯子,怎去与他们竞争,非得下苦功夫。
贾蕴是走过科举一途之人,对于科举一道也有自个的看法,在他看来,科举的格式是八股,但八股本身也只是格式而已,无非就是六段八个排偶句组成。先句破题,两句承题,然后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而已。
可单会格式有什么用?
单单学会格式,就能让考官在上千份考卷之中脱颖而出?
不可能!若想脱颖而出,就得写出出类拔萃、让考官拍案叫绝的文章。
所谓好文章,“理、辞、气”三者俱足,这样的文章才会让考官如饮琼浆,在头昏脑胀的阅卷过程中停下来,细细品味。只要没有犯忌讳的地方,又怎会不点你。
欲理之明,必溯源六经,而切究乎宋、元诸儒之说;欲辞之当,必贴合题义,而取于三代、两汉之书;欲气之昌,必以义理洒濯其心,而沉潜反覆于周、秦、盛汉、唐、宋大家之古文。
说白了就是打好基础,待腹中有物,才有可能作好文章。
学识是本,八股是体,本是体的内涵,体是本的表现。只有学识真正到了一定高度,才能写出理真法老,花团锦绣的文章.....
古人一道,一则勤,二则悟,二者缺一不可,贾蕴自认没那等悟性。
无奈之下,贾蕴大气凌然地说道:“末将自小敬佩冠军侯,封狼居胥。”
崇明帝抬眼瞧了瞧贾蕴,笑道:“你愿作冠军侯,也得有汉武帝。”
贾蕴闻言忙拍下马屁,舔着脸说道:“陛下雄才伟略,为何出不得冠军侯。”
“你若能封狼居胥,朕也不吝啬一个冠军侯。”崇明帝大气地说道,神采奕奕,显然这马屁拍准了。
贾蕴见状,忙趁热打铁地问道:“那陛下之意?...”
崇明帝轻笑一声,斥骂道:“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子,竟然在朕面前耍小心眼,真是大胆。”
崇明帝虽是斥责,可贾蕴晓得崇明帝满意自己说的话。
正当贾蕴以为崇明帝高兴,会同意贾蕴的请求之时,崇明帝一盆冷水泼了下来。直说道:“朕金口一开,哪能收回,好生准备进学之事,其他的不必多想。”
贾蕴嘴角不由地一抽,搞了半天,还是得去劳什子国子监进学.....
瞧着贾蕴一脸不乐意,崇明帝轻笑一声,旋即说道:“罢了,让你这“粗鄙”之人去国子监念书,也是污了学院,罢了你的官职,挂个监生名头,不必去点卯,回府研读便是。”
贾蕴无奈,崇明帝既然发下话来,自己哪有拒绝的权力,好在只是挂个名头,若是真去国子监念书,还不得脱一层皮。
怕崇明帝反悔,贾蕴忙恭敬应道:“末将谢陛下隆恩。”
崇明帝点了点头,旋即复又拿起奏章,说道:“沙场建功,朕也不会吝啬,高贤,带这小子去领赏。”
高贤闻言忙应道:“奴婢遵命。”
随即高贤一脸和气地走到贾蕴身前,温和道:“贾公子,请随我来。”
贾蕴心中无奈,到底还是得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