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日时光,有的庄稼才收到一半儿,便是知晓这是最好的选择,又有哪个不是红着眼呢。
王老太太也有些不落忍,别过头不去看:“不用特意去找谁了,大家伙凑在一起也能安全些。”
她还以为会有人故土难离,可看这情况,明显是整个柳家村都有了动作,她有些震撼,心下却更是酸楚,一双眼睛定定的瞧着刘依陌忙碌的背影。
要不是陌陌回来了,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走的。不过是把老骨头,一条命罢了。
此时,天还未大亮,村中却无炊烟,人们木然的杵在那儿,就等有人吆喝好一起出发。
也不知谁起的头,不过片刻功夫,啜泣声就此起彼伏起来,一些襁褓中和半大的娃娃被这种不安的情绪影响,也跟着哇哇大哭,大人们哄着哄着,也跟着红了眼,使得气氛十分低迷。
刘依陌将之前用的粗制“冰柜”搬上牛车,又将昨天用剩下的半袋硝石搬上马车,不等舒一口气,就听见呜呜的哭声。
好在年家人及时赶来,大家面面相觑,虽然是掩不住的仓皇,但却轻松了不少。
王老太太看了一眼坐在板车上的年老太太,推了推牛车上的东西腾出一块地方。
“快把老姐姐扶上来,坐牛车也能轻省些。”
年老太太没拒绝,只轻声道了谢,在自家老头子和儿媳妇的伺候下上了刘家的牛车。
整个村子都萦绕着绝望的氛围,年老太太才坐稳就红着眼睛叹了一声:
“真是造孽啊……”
可不就是造孽吗。刘依陌抿唇不语,手里拽着缰绳遥望柳家村。
这里依山傍水,虽然不乏有李文科那种人,但也不缺马翠冯村长这样的好人,刨去原身的情感,就是她也很喜欢这个地方。
“都准备好了?”冯村长的一声打断了刘依陌的感叹,众人回头,就见村长家的牛车同样装的满满当当的,后边几个儿子孙子还推着几个板车,声势浩大的模样。
“那就走吧……”
冯村长坐在车辕上,长叹了一声,老眼发红。
队伍在无声中出发了,沉默的可怕,刘依陌也没坐牛车,只一路牵着走,若是坐牛车放开跑,去一趟县里至多一个时辰,可现在要步行,可想多辛苦。
渐渐地,等到太阳升起之后,前进的队伍就逐渐拉开了距离。
一路上遇见的行人甚少,反而有有些同样带着行李赶路疾走的人。
甚至看见了几队衙役与兵士,有的骑着马,有的徒步跑,酷热难耐的天各个都是一头的汗。
刘依陌走的越发沉默,只是对于周边的几个人还是照顾的十分到位的,更是叫年喜给冯村长家送了一竹筒的碎冰,不说多少,好歹能解解暑气。
只是看着偌大的几百人的队伍,刘依陌却是不敢往好处想。
牛车只需走一个时辰的路他们这一村的人整整走到了下午才看见淮阳县的城墙,只是不等他们开心,就看见了城门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