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这样认为的,我就是觉得奇怪,在你面前,根本不用费心费力的小心说话,也不用担心说错什么会让你不高兴,我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就像在跟我姐姐说话一样。”李友德很少这样一个当面去赞美一个女人,不管是对待张婉茹,刘莉,还是小汐,他很注意自己说话的分寸,可是对于夏梦,他就是感到亲切,熟悉,仿佛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夏梦嗯了一声。
“我的事说了这么多,这么久,总也说不清楚,算了,先不说了,你能说说你的事吗?我也想知道。”
“你承认这都是你自己的事了,看来你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单存。”夏梦笑嘻嘻的看着李友德,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
李友德感觉有些难为情,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愿意跟你交往了。”夏梦平静的说。
“为什么?”这句话激起里李友德的好奇心,他回想起来跟自己交往的几个人,确实如夏梦说的那样,但他并没有仔细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吗?有点长,就怕你没耐心听下去。”
“多长我都愿意听。”李友德脱口而出,他是这样想的,就好像在听姐姐跟他交谈,但在夏梦看来,这句话有些别样的意思,她情感深处的那份柔情被人无意中拨动了,她感到有些紧张,有些激动,有些兴奋,有些迷茫,她怔怔的望着李友德,一时没有说话。
李友德也在望着她,他有一种亲情的渴望,像弟弟一样,去抚平她的忧伤,给她一个拥抱,一个牵手,让她重新体会到生活的美好,至于这里面除了亲情以外,有没有其他的感情,李友德不知道,他也不愿去想。
夏梦脸上开始浮起笑容,她转过头,拿起茶杯,小口的喝。
李友德等待着,一直看着她。
夏梦把茶杯放下,靠着沙发,双手抱在胸前,眼睛望着前面的墙,暖色的光照在洁白的墙面上,静谧温暖。时间的脚步慢慢向后走,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三十多年前。
七月下旬,七岁的她刚过完生日没多久,一岁多的的弟弟开始扶着东西走路。烈日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知了在树上拼命的喊,空气中满是躁动和不安。天完全黑下来,她被母亲领到了村口晾晒场边的仓库里,仓库里被清理出很大一块空地,两盏昏暗的油灯亮着,在黑暗中闪着凄冷的光。一块门板搭在中间,父亲就躺在上面。他双眼紧闭,脸上是青灰色的阴沉,两只手软软的散乱在两边,长长的身材超出了门板,两只脚外翻着伸出门板,没有穿鞋,几只蚊香在地上散着刺鼻的味道。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晚上还在跟她一起乘凉,给她讲故事的父亲,今天晚上却躺在了这个昏暗的,寂静的,只有蚊虫和苍蝇陪伴的房子里。她还不知道生与死的含义,只是感到委屈,害怕,还有对于死亡的一种深深地恐惧。她希望父亲能像往常一样,用粗糙的手抚着她的头发,拍一拍她的小脸,给他讲故事,然而,她隐隐的感到,父亲再也不会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