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小姐忽然起身,严肃地呵斥道:“侯富車,为什么这样说你的朋友?”
侯富車原想对方能理解他的好心,没曾想,对方像是个好护短的家长,受到刺激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自己的孩子。他可不想惯着这坏毛病,也不甘示弱理直气壮地喝道:“什么朋友!说穿了,他就是在利用我。”
“那难道你不是在利用他么?你干脆说;我也在利用你好了。再说了,你若没有利用价值,谁还愿意跟你交往?”自认为辩才一流的侯富車,在杨二小姐面前,却总是理屈词穷。像是一个挨训的丑学生,呆望着老师,一脸茫然。
“咣铛”一声闷响,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杨二小姐急忙探身门外察看。只见一个村姑打扮,一个老头模样的两个人,急匆匆、气喘吁吁地闯进院门。跌跌撞撞地冲到堂屋门前,双双软塌塌地瘫倒在堂屋门口,脑袋耷拉在门槛上不停地捯气。侯富車和杨二小姐见状,面面相觑大惊失色。侯富車吼道:“你们什么人?”
朱能装出沙哑的嗓音:“俺和俺闺女都快饿死了,老板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苟畦的娘娘腔更是足以乱真:“俺想顺点吃的,还被俺爹揍了一顿。骗了两袋黄豆,还被追杀的差点丢了命……”
俩小子原想在大哥面前演出双簧,乘机向大哥表示衷心;即便是饿死,也不会违抗大哥立下的规矩,还成功地完成了大哥交待的任务。可是这出戏刚开场,侯富車就憋不住了,一起手,就给了俩小子脑袋上狠狠地一个螺丝喯儿。刚才在杨二小姐跟前受的憋屈,一股脑的发泄在俩小弟头上。道:“事没办成,满脑子就是吃!还有脸来邀功请赏?我今天还粒米未进呢……”
人们常说;小孩的脸,春天的天。年方十四的小杏儿,还没全脱掉孩子气。这会儿见大哥哥发脾气,早忘了先前挨骂的事情,从卧室跑到堂屋门口,打断侯富車的话,道:“就是!早上就剩两个馒头,大哥哥都没舍得吃,让给你们吃了。大哥哥这一天什么都没吃,你们还在这叫饿,害不害臊呀?”
苟畦叫屈道:“馒头我们也没吃上呀!”
小杏儿伸出手,一副管家婆的小样儿道:“那馒头呢?”
朱能抬起头,一张脏兮兮黑乎乎的脸上,只觉得两颗眼珠越发贼大溜圆。他嘴巴咧的像鲨鱼一般,斜眼瞅着苟畦的胸脯,用手指了指,示意小杏儿……
小杏儿上前一把扒苟畦的衣服,苟畦急忙推攘道:“别别别,我自己来……”接着他脱下外面的女装,又脱掉内衣,只见他那骨瘦嶙峋的胸部绑着一个米袋,明显看出胸部隆起,与他那身骨架子极不相称。苟畦继续解下米袋,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由于苟畦一直在奔跑打闹,出了一身臭汗,绑在胸部的俩馒头尖,已经被汗水沤成了两滩面糊糊,稀溜糜软地糊在胸前。
小杏儿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杨二小姐和侯富車,还想说什么,却被侯富車止住,道:“你们受累了,先洗一洗,喝口水再说。”他不知道俩小弟遇上了什么事,但从两人这一身装束,和疲惫不堪地精神头就可以看出:两人一定是用心去办事了,而且还遇上了麻烦,也许还遇上了危险。若果真如他所料这般,那就真是值得庆幸,这俩小弟能够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随机应变处理危机,况且还饿着肚子,着实难能可贵。仅凭这忠诚度,侯富車也觉得应该给俩人一些抚慰,可是,眼下能给予俩小弟的抚慰,除了语言上的宽慰,也只有奖励二位“喝口水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