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嫁给二超子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害喜怀孕,生下了花狗。可师娘嫁给先生已经过去了六年,但肚子里一直没动静。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生育,将面临什么样的危机……。
这一点,他清楚明白。
“正好徐从也在这里……”
路女士叹了口气,“先生,你再娶一个女人吧。”
她主动为自己的男人张罗起了女人。
“这个事……我不是说过,不要提吗?”刘昌达平和的脸色突然变得愤怒了,“一夫一妻制,是共和所倡导,宪法之规定,我要是娶妾,别人该怎么看我?我当这个教育科科长已经备受学生的指责和谩骂了,要是再娶一房小的,学生们该怎么看我?”
原来这个事师娘已经提起许多次了。
徐从听到这里,瞬间恍悟。
这事并非是师娘特意提及,而是恰巧被他碰到了。
“可你让我怎么办?”
路女士用手帕抹着泪,“外面都说我不能生,还善妒。六年了,一直没动静。你要是不娶妾,那么就休了我吧,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
“你门生在这里,徐从,你评评理……”
“哪有你先生这样的人。”
她望向徐从。
刘昌达冷着脸,一言不发,点了一根烟,不停地抽着。
“这……”
徐从顿时头大如斗。
就如害羞的姑娘嫁人后就成了混不吝、开黄腔的妇女。他和先生。师娘相处久了,早就被其当成了一家人,所以夫妻之间的吵架已经很少避开他了。
然而师娘说的这事,他实难插口。
“算了,我也不逼你了。”
“你吃菜吧。”
“别放在心上,师娘只是想和你先生吵架了。”
见徐从脸都有点憋红了,路女士笑了笑,自退了一步。
“是,师娘。”
徐从如释重负。
只不过,接下来,让二人意外的事情来了。
刘昌达将一根香烟洗完之后,将冒着红光的烟蒂扔进了烟灰缸,“娶妾……我答应了。你张罗吧。反正我在外界的骂声已经够多了,也不缺这一件。”
“什么?”
路女士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她很快恢复了常色。
她用筷子夹了两口菜,再喝了一小口红枣苋菜汤将口中的残余物压了下去,然后点了点头道:“我会张罗的。会娶一个好生养的女人。”
一顿饭就此终结。
徐从告退,连忙走出了寓所。
他顺着学堂的走廊,朝外界走去。可他刚走了一会,却瞧见了一角花园中,几多剑兰花开了。粉的、红的、白的、紫的,各种各样的剑兰花在壤土内盛开。
“周先生应是死了吧。”
他心中倏地冒出了这个想法。
尾随其后的灰白狐狸闻言,迅疾的越过了徐从,它走到老夫子曾在的寓所。见这间寓所已经不知不觉换了锁,门内亦不再是一副经年无人的样子时,它点了点头。
假使老夫子还在,剩下的寓所……,校方应该不会擅动。
一人一狐回到了家。
“胡老爷,该怎么说?”
“我爹以为你是死了的,所以不能说是你的预言。其次,我爹对老爷、少爷可没有什么好脾气,他不会让我去救少爷的。说实话,我也不想救他……”
“大虫杀他,说不定本来就是他们族长这一脉造下的孽。我们这一脉和他们是同族,尚且遭到欺凌,更何况大虫和他爹这外来户。”
书房内,徐从自言自语,对一团空气在说话。
灰白狐狸点了点脑袋,又摇了摇脑袋。
它不是徐从,没有经受过徐书文对他的背叛,所以少爷对它有一定的恩情。而对于徐从而言,早在祠堂的时候,恩已经偿还完了,不欠徐书文的……。
“我给他去一封信,让他早做准备吧。”
“算是我这个人贱……”
徐从骂了自己一句。
他纵然是被郑保长关了九天九夜,可在里面亦吃好喝好。他和徐家两不相欠。但还是有点于心不忍,不忍见到徐家堡子血流成河。
到底是生养他的地方。
他亦姓徐。
根……没这么容易断。
灰白狐狸点了一下脑袋。
这是徐从自己的选择,它不会干涉。倘若徐从见死不救,它亦不会多嘴。徐书文对它只有小恩小惠,并非什么大的恩惠。这个时空的徐从并不欠徐书文的情,所以他选择什么都是对的。
不过在徐从写信的时候,它制止了,让徐从用报纸的字提醒就可,不必写字。
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