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句起,《囍》这首歌,就给不仅仅是顾璇,更包括她的同事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不对劲啊?”同事里有人开口。
“有啥不对劲的?”还有人奇怪。
“额,可能大家现在不是很知道的习俗,但是在我们年纪大一点,知道一些这些东西的人听起来,确实是有点不对劲——感觉,这歌唱的跟诡片一样。”刚才的同事于是开口。
确实上来两句,就是不对劲的。
标题叫做《囍》。
那肯定是和结婚这件事情有关,可关键是正月十八或者说正月,都是不适合结婚的,并且...
不适合活人结婚,在古代,这是结冥婚的。
所以“正月十八,黄道吉日”这两句,就展现出浓浓的不一样的意味出来:
也就让后面的“高粱抬”也变得不对劲。
毕竟,五谷,是有辟邪的意思的...
于是这么一解释,办公室里的人们顿时就有点面面相觑之感,更别说配上mv画面,好像还真的是个什么惊悚的片子。
“抬上红装
一尺一恨
匆匆裁...”
有胆小的同事就开口了:“哎呀妈,好像确实是啊...”
这两句歌词,还用说么?
抬轿时候穿的红色嫁衣,每一尺都带着恨意,并且是慌忙之下匆匆裁成的,意味着这背后一定充满着各种故事。
一时间大家浮想联翩,
难道真的是…
那于是各种逼婚情节出现,古代封建腐朽压迫什么的...
“裁去良人
奈何不归
故作颜开...”
而到了这里,故事又突然丰富上了一个情节:原来,这被逼嫁人的并不是简单地被逼迫。
她甚至还有一段感情在,只是,这段感情中的良人,也没有归来。
最终好像也就只剩下:
“响板红檀,说得轻快,着实难猜...”
是啊,确实难猜。
目前已知的歌词来讲,这绝对是相当丰富的信息,让人猜测良多——寥寥数句,就已经描出了故事的轮廓。
从这一点来讲,《囍》这首歌是成功的。
但还不够,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用歌词来描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其实是不太够的。
它需要更多地内容,而这些内容...
则是需要人们的想象来补充。
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缺想象力的,所以才会有如今这么酷炫的电视电影出来之后,依旧是无法达到人们那心中想象的彼岸。
当外人看着或许只是听个歌词,看个。
实际上,这人心中,早已从文字中衍生出一个广袤无极的大千世界出来。
更何况,现在是一群人在共同想象。
“哇,感觉能脑补出一个古代的悲惨故事了。”
“我也差不多,好有画面感。”
包括顾璇也是顾不得其他,只道:“对啊,这个歌词把框架搭出来了,然后就是想象...”
大家于是都不说话了,显然,都默认了这件事情——刚才说到想象力是无极限的,没说的是,前提是得有个合理的框架让人想象。
举个没那么恰当的例子,就是某些。
开局写的某个等级的人多么稀有,多么牛逼,多么天上有地下无,简直是人间活神仙。
读者也跟着作者的想象力一起,幻想着如果是自己,或者说主角到达这个地步,或者说没到达这个地步,该如何如何挑战这个等级。
结果写着写着,诶,还没过多少章。
这主角咔嚓就到了某个等级,并且还是“真神仙遍地走,活神仙多如狗”的程度...大家都傻眼了,这怎么就一下子到极限了,这才多少章?
然后作者表示,咳咳,其实是当时主角的眼界太低了,实际上还有更厉害的。
大家表示勉强能接受,结果很快更厉害的等级又到了,作者表示还有还要厉害的;接着,又是还有更厉害的国家等级更高,还有飞升,还有...
这就离谱,离谱好吧!
所以现在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囍》并不是说上来就给人一副特别能层出不穷的故事。
而是把故事固定在一个框架内,先把大体的事情给说一遍,然后就固定这个故事框架,往里面塞东西——接下来的歌词,就是在回忆故事。
说“马蹄声渐起斩落愁字开”。
说“野猫都跟了几条街”。
还说“那官人乐着寻思了半天,只哼唧出个,离人愁来”...
其实除开一些民俗的梗,都不是说特别难理解的东西。
就好比最后一句,相当还原现场地把那个官人不学无术,想要念些悼词也只能搜肠刮肚半天,只哼唧出一点东西的窘态,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以至于顾璇都忍不住开口:
“我都能光是听歌词,就能想到这个画面了,而且还真有这个画面。”
张昕的这部戏呢,里面还真有相关的东西:毕竟电影里一个被逼迫的古代女性,背后都有个恶霸就对了,肯定能有对得上的画面。
其他同事一听呢,先是下意识地纷纷点头。
不过他们更多的不是像顾璇一样,看着画面有感觉,而是靠着自己脑海里想象的画面。
然后就跟着她附和道:“我不仅能想象,我甚至觉得,这几句话说出来之后现场的人该会如何吹捧,如何拍马屁。”
这种现象不仅仅是古代有,现在也有。
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举其他例子可能不好,有点太危险;那就举个娱乐圈里的有些相通之处的拍马屁的例子很多,比如...汪函。
这位主持人喜欢说方言,喜欢讲学问,喜欢走到哪里,早上都要准备一碗他的汪家面。确实有一定的水平了,不错的。
但老实说如果是在娱乐圈里,或者说在一些比较外行的人眼前展示还好。但是真的在说方言的本地人、真正有学识的老师、或者说吃过不少东西的美食家面前来讲,大家还是觉得有所欠缺的。
一听,一看,一吃,就知道确实还好。
不过大家都没有选择直说,而是选择从夸奖的角度,甚至各种吹捧。
这样一位主持人尚且如此,
何况是在更真正有权力的人面前呢?
“她笑着哭来着
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哭来着
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
于是大家纷纷讨论,丝毫没有注意到,越来越快的歌词,冲击到了一个高点。伴随着的是如同惊雷一般,瞬间霹雳而下:
“一拜天地!”
唢呐声同时冲膛而出,响彻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