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是指……”
那顾姓老者却不说话,用指尖轻轻擦拭着桌面上的灰尘,随后又俯下身,观察着地板,这小木屋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住过人,地板、窗台、桌椅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那顾姓老者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到处摸着,还墙角的酒坛翻开,用手一阵乱掏。
“顾老?”
那顾姓老者没听到,他正聚精会神的思索着什么。
苏唐摇摇头,把视线转移到那几个随从身上,他们似乎很害怕,每逢他的视线转过去,他们便立即避开,而他看向别处时,他们又偷偷瞄着自己。
顾姓老者倒背着手,又开始在小木屋中走来走去,他的眼神有些恍惚、茫然,似乎已经神游物外了。
来回走了十几圈,顾姓老者转身时,无意识的抓起墙角的一个扫帚,在地板上慢慢扫动着,虽然他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顺畅。
小木屋中灰尘大作,苏唐不由皱起眉,叫道:“顾老?”
那顾姓老者还是没听到,他的动作虽然不是很快,但极有效率,每一次扫帚扫过的面积,边缘都正好挨在一起,不会重叠、不会浪费。
“顾老?”苏唐提高了声音。
“啊?”那顾姓老者如梦初醒,呆呆的看着苏唐。
“你在做什么?”苏唐问道。
那顾姓老者看了看手中的扫帚,脸色立即变得不自然了,于笑道:“呵呵……习惯、习惯了……哈哈哈。”说完,他泄恨一般把扫帚扔回角落里。
苏唐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顾姓老者又背着手,开始在屋中转圈,他应该是个很执泥的人,如果有事情想不通,便无法轻轻放下。
这时,十八弯里隐隐传出柳笛声,苏唐回头看了眼灰尘飘舞的房间,他不想进去,又叫道:“顾老。”
顾姓老者已经进入了某种状态,听不到外界的声响,自然不会回应,苏唐只得闭上气,快步走进去,抓起一支柳笛,又走出来,看了看脏兮兮的、盖满灰尘的柳笛,他咧了咧嘴,正好看到一个年轻弟子从院外走过,便招手叫道:“你过来。”
那年轻弟子走进院子,陪笑道:“大师,有何吩咐?”
“你负责吹笛子吧。”苏唐道:“长音是代表平安无事,没有现,一长一短代表看到那小贼的踪迹,短音代表事态危急,需要支援,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那年轻弟子连声道。
“听到谷里有笛声,你就吹笛子回应,去吧。”苏唐道。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小木屋中的飘荡的灰尘总算落得差不多了,苏唐越看那顾姓老者越是感觉有意思,他在全神贯注思考问题的时候,甚至会忘了运转内息来保护自己,此地位居山崖边,山风阴冷,上空都是桃花瘴,不见阳光,温度要比别处低得多,那顾姓老者脸色苍白,身体也有些佝偻,似乎是感觉到了寒意。
苏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囊,走过去递给那顾姓老者:“这酒还算不错,喝两口暖暖身子吧。”
那顾姓老者象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双眼无神的走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把苏唐的手推到一边。
苏唐是真无奈了,小抿了两口酒,随后看到角落中的扫帚,走过去抓起扫帚,递给那顾姓老者,他只是想看看对方这次又是什么反应。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顾姓老者看不到苏唐,却能看到扫帚,很自然的接过来,弯腰又开始扫地。
苏唐一脑门的黑线,这货这货不会是扫地出身的吧?眼中无余物,只能看到一柄扫帚……怎么都解释不通啊
苏唐抬起手,一把拍在那顾姓老者的肩膀上,那顾姓老者双眼立即恢复神光,身体也随之绷紧,外放的灵气把刚刚扬起的灰尘全部震散、推开,他先是侧过头,用眼角看了看苏唐那只手,又慢慢转过身,看向苏唐。
苏唐在盯着那柄扫帚,那顾姓老者一愣,顺着苏唐的视线看过去,当即露出惊怒之色,随后恶狠狠的把扫帚从窗口扔了出去。
“您老对我也真够放心的。”苏唐笑呵呵的说道,随后把手收了回来。
那顾姓老者刚才全无防范,如果苏唐要做些什么,就算那顾姓老者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死的。
顾姓老者尴尬的笑了,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