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国子监的后院,周围的园林景物全都变了,前院的迎客松,密密麻麻的,完全没有迎客松的“迎客”意思,反而有点“撵客。”
而后院则是江南园林的韵味,一处一景,一步一景,处处是景,步步是景,小桥流水人家,可与江南园林还是有些不同之处,便是借景不同,此处的园林建筑物繁多,以中轴对称,布局明显带着京城的韵味。
这就是教出大渊剑神裴镔的地方吗?
好像也不怎么样吗?
在他的想象中国子监应该是一排排木制书舍,学子在其中高声阔论,吟诗作对,亦或者,校场林立,十八般兵器摆放一列,厮杀声震天,可完全想不到,国子监竟是这般诗情画意的园林景物。
真是很难相信,裴镔那个莽撞人竟然在这里读过书?
“来了就来了,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吧!”
屋子里传来匡彦的声音,语气中那种老夫今天要好好训你一顿的意味很是明显。
李安尴尬的笑了笑,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衣襟,见匡彦这种忧国忧民的老学究,他必须要认真一点。
匡彦是个干瘦的老头,一身一品文官的官袍上,满是油腻腻的感觉,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可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对晶莹的眸子,闪烁不已。
“你就这么来的?”
匡彦上下打量了李安几眼。
“是。”
“王爷,你就不能乔装打扮一下,身上穿着亲王服,你觉得京城那些人的眼睛是瞎子不成?你别告诉我你还是领着一大帮人呼啦啦的冲来的?”
“匡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乃当世诸葛孔明也!”
“少给老头子我戴高帽,我看你是想拖老夫下水。”
“低调更麻烦。”
“理由?”
“你想,本王就算是乔装打扮能不能瞒过京城那么多双眼睛,肯定不能吧,反而还落人口柄,到时候传到当今陛下的耳朵里,更是一个大麻烦,与其让匡大人麻烦,倒不如还是光明正大的好,毕竟我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事。”
匡彦从李安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雄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权衡利弊的枭雄。
“唉,算了,进来吧!”
李安跟随在匡彦大人的身后进了屋子,李安站若青松,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口。
“坐下吧?”
“小王武功微末,不敢与府长对坐。”
“你还微末,自从你来了京城,整个京城都让你搅和的鸡飞狗跳了。”
“府长大人,您是在提醒小王吗?”
“坐不坐,不坐滚出去。”
“坐,小王有幸能吃匡府长的一顿饭,三生有幸。”
“油嘴滑舌。”
匡彦白了李安一眼。
李安大刀阔斧,一点也不含蓄,直接做了下去,拿起筷子就要吃。
这时,匡彦盯着李安,眼睛目不转睛,盯得李安有些尴尬。
“府长,您也吃。”
匡彦撇了撇嘴,“李安,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怎么十年不见,你跟换了个人一样。”
李安放下筷子,沉声道:“十年前,我一心为大渊而活,十年后,我为我自己和我的兄弟活。”
“想好了。”匡彦问道。
“想了十年了。”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都沉默了。
“静塞边关被围,你要怎么解决?”
“当然是救了,我兄弟在哪里?”
“几十万禁军能跟金鞑铁骑一较高下吗?”
“不能,一触不溃,已经是烧高香了。”
“那你拿什么救?”
“那就看府长大人了,府长大人帮我,我兄弟能活,静塞边关能保住,大渊也能保住。”
匡彦盯着李安的眼睛,摇头道:“老夫凭什么帮你?”
“凭府长大人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你太高看老夫了,老夫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可没有撒豆成兵的本事。”匡彦笑道。
李安却也不理,“国子监光教书吗,不见得吧?”
“老夫不教书教什么?”
“那裴镔呢?”
“他一个游子,早就被老夫除名了,老夫不见得是他的老师了。”
李安笑了笑,也不慌,只是说道:“可惜了,大渊朝的读书人怎么都变味了。”
“说这个对老夫没用。”匡彦一点也不理。
李安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本手抄本的书,连封面都没有,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若是用它,能不能换匡府长出手?”
“一本书而已,能……”
下一秒,他表情都变了,“这……这是佛宗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