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是第一个。
不多时，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将菜肴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又悄然退了出去。
刚才听二人聊天，左欣欣自然听出了名目。
大抵是唯韵有意与宋夫人合作，而宋夫人却端着架子，迟迟不肯松口。
明天一早，宋夫人就要出国，这顿饭说是私人会面，实际上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所以江煜城才亲自出面。
所以……
江煜城把她带来做什么？
左欣欣有些想不明白。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这家伙真的把她当助理使唤了。
不，应该说是服务生。
本该外面那位助理做的事情，现在一股脑落在她头上。
难怪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个助理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设计部？”
就在左欣欣起身递纸巾的档口，宋婉玉一眼瞧见她胸前别着的工作牌。
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悦。
左欣欣身子一僵，暗道不好。
来时才匆忙，知道对方是宋夫人，又太激动，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江总的助理，是从设计部调来的吗？”
宋婉玉优雅地擦着嘴，眉眼间依旧是淡淡的笑意，让人难以洞察。
左欣欣自知不适合开口，便下意识看向江煜城。
但见后者慢条斯理享用完美食，举止文雅地擦了嘴，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这个家伙……
是存心想看她出丑吗？
“挚爱创立之初，宋夫人身兼多职，并亲自担任设计总监，培养出一批又一批优秀的设计师，前辈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后辈，就更应该努力了。”
左欣欣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斟酌着开口，边说边倒了杯茶，捧至宋婉玉面前。
人在创业期间的被关注度，是很少很少的，左欣欣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从宋婉玉的个人传记读到的。
那时候的宋婉玉确实很辛苦，但这个时候的宋婉玉，左欣欣也能看得出，这位宋夫人身上带着一丝丝傲气。
她想要江煜城低头，偏偏整顿饭下来，江煜城进退有度，将商人的精明和绅士风度体现得淋漓尽致。
说白了，宋夫人能来，就说明有意合作，她只是摆着前辈的架子，想搓搓江煜城的锐气，谁知后者分寸不让。
最重要的是，江煜城在她这个小小的助理面前，下她宋婉玉的面子。
而听到她的话，宋婉玉愣了愣。
江煜城似乎也没想到左欣欣会说出这番话，幽暗眸子定定看着那张面含笑意的小脸，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手段。
左欣欣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道：“不瞒您说，在我心里，您一直是我的偶像，不管是您第一次拿到比赛冠军的喜悦，还是跌落低谷时，东山再次的勇气，都在我的人生中，给了我非常大的希望和鼓励。”
“因为您，我才选择成为一名设计师，因为您，我才鼓起勇气走出那段特殊时期，是您说，锦绣前程的背后，一定是无数心酸和泪水，花团锦簇下，也不要忘记初心。”
“所以，我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初心，坚持自己的理念。”
说到这，左欣欣缓缓抬眸，正视着有些诧异的宋婉玉，继续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今天能见到您很开心，对不起，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
话音落下，她也不敢在这待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江煜城缓缓开口。
左欣欣十分听话地停了下来，转过身，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表情。
江煜城冷冷瞥她一眼：“坐下。”
男人似乎生气了，低沉嗓音带着一丝危险气息。
左欣欣紧张得手心冒汗，死死咬着嘴唇，磨蹭又磨蹭，还是坐了回去。
“给宋夫人道歉。”
见她不说话，江煜城眼眸一沉：“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等等。”
左欣欣咬咬牙，正要道歉，宋婉玉开口了。
从左欣欣说完话，她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刚才，她才回过神来。
宋婉玉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左欣欣。”
“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上班？”
左欣欣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女子。
不远处的江煜城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事情，好像超出了可控范围。
“抱歉，夫人，虽然我很喜欢您，但是……我……”
左欣欣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戏剧性的反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