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新闻媒体却说最后一个视频才是王炸?
“还能更离谱的么?”森高千夏紧张吞咽口水。
在缓慢的加载中,画面出现在她的眼前,入耳就是一阵嘈杂的儿童喧闹声,接着就是一圈旋转的镜头,满地雪白的风景里,羽弦稚生正扛着破鼓破吉他朝着操场走去。
不,说是操场,其实就是圈起来的一小片地,光秃秃的,似乎连野草都嫌弃这里,不愿意在这里生长。
操场的铁皮架子上坐着许多个年龄各不相同的孩子们,他们面色发黄,眼神中带着怯懦,面对镜头很快地低下头去,有胆子大的在镜头面前怪叫一声,又红着脸快速地跑开了。
这是在哪儿?他们要干什么?
森高千夏盯着屏幕里的小孩子们,还有舞台上正在摆乐器的羽弦稚生,这个时候羽宝还没多大,身材瘦小瘦小的,像是一只小鸡仔,他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他注视着台下的孩子们,好像一个世界的温柔都融化在了他的眼眸里。
她终于意识到这是哪里了,因为镜头刚刚晃过来福利院的牌子,漫天大雪中,拿着拍摄机的女人说年祭开始啦,每个上台表演的孩子,都会有面包拿喔。
紧接着,羽弦稚生走了上去,认真地表演了起来,破吉他过后是铁皮做成的鼓,还有简陋的竹笛,还有钢琴,一个个的面包递到了他的手里,他走下台去,将面包递给了别的孩子们。
这群孩子里,他并不是最大的那一个。
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这个贫困家庭的主人。
街上每个普通的孩子,都可以牵着父母的手,欢快地跑来跑去。
但这帮孩子们不行,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永远无法回头,没有的就是没有了,再也无法获得,只能站在空旷的地方,瞪大眼睛,浑然不知所措地望着。
羽弦稚生,也是其中一个。
他也是没有家的人。
画面里的羽弦稚生汗水和灰尘黏在一起,脏兮兮的,如果不是那双动人的眼眸,乍看之下,大概会认不出来他。
遍地雪白的操场上,他一直在卖力的表演,没有停过。这表演并不出色,因为乐器非常简陋,可台下的孩子们却听的津津有味,蜡黄的脸庞笑容绽放,无比清澈。
幸福,对他们而言,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东西。
有吃的,还有表演看,就会觉得活着好有趣。
根据调查显示,福利院的儿童长大成人后来到社会,自杀率达到百分之50,因为学校里的歧视,社会上的不公平待遇,让他们的人生一直从小灰暗到大。
没有人爱他们。
尽管他们也是人。
羽弦稚生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选择站起身来,去给别人以爱。
其实他更惨,活了两世,从来不知有家人是何种感觉。如果没有雪子,今年的年祭,他依然还会站在那个破旧的舞台上,只为跟他一样可怜的孩子们歌唱。
......
视频结束,黑色屏幕倒映着她带有泪痕的脸颊。
森高千夏沉默了。
这不是王炸,已经不能用王炸来形容了,这是娱乐圈的地震。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东京日报下场,说明这次影响将会在全国范围内扩散。
他的那帮妈妈粉们看到这些视频,绝对会疯的。
这孩子所失去的爱,将会成千上万倍地得到补偿,这些视频未宣发前已经是如此深爱了,很难想象她们在看过之后的样子。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这样的人在娱乐圈,几百年能出一个么?
能遇到他,这辈子而言,是幸运的吧。
森高千夏仰头看着天花板,意识到娱乐圈要变天了。
“等等!我的会场!我的会场!”已经是凌晨一点,但森高千夏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忽然从椅子上拔起,拿起电话拨打了过去。
长泽雨美那家伙睡得早,如果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的话,那说什么也要把会场给换回来,这样就可以去看羽宝了。
另外一方面,明天新国立剧场的收视率绝对会爆炸的!
让她惊喜的是,电话接通了,然而下一句话就让她如坠冰窖。
“千夏酱是来换回场馆的吧?”长泽雨美的语气听不出异常,可就是这种冷静让人害怕。
“你也全看到了。”森高千夏喉咙发紧。
“是啊,全部都看完了。”长泽雨美说。
“那,能不能。”
“我的名额被别人抢走了,就在你打电话来的五分钟前,是电视台通知我的。”
森高千夏睁大了眼睛,以长泽雨美当下的势头,能从她的手里把名额给抢走,对方绝对是巨佬,可这个时候居然能让电视台亲自通知更换,那就不止是巨佬那么简单了。
“是谁?”
“丹生夫人,她指明要去羽宝所在的会场。”
“丹生夫人?”森高千夏叫出声来,“她不是在新西兰度假么?”
“是啊,所以她今夜包机回来。”
新西兰距离东京8841公里,平均单程耗时11个小时,如果现在出发,明天中午就能抵达东京羽田国际机场。
这很不可思议。
那可是娱乐圈里顶级的词妈。
丹生夫人是词妈在文化界的笔名,除了词妈之外,她还是是业界内有名的天才型作家、编剧,同时还是一条懒狗,能不动笔绝不动笔,总编跪在地上磕头都没用。
按理说,丹生夫人参加了今年的日本最高文艺文学大赏,得知作品进入终审之后很高兴,连夜跑去新西兰看怀摩托的萤火虫,表示今年可以开摆了,进入四强就算赢!
这应该是一个临时决定。
代表着丹生夫人看完了羽弦稚生的视频。
可能之前,她只是觉得这孩子很有趣。
但这次,估计她要给自己搞个防沉迷了。
词妈千里路迢迢地赶回,就只是为了看羽弦稚生?
森高千夏跌坐在椅子上,一阵头晕目眩。
......
公演日当天,天气小雨转晴。
凌晨时分的小雨轻柔,无边无际地笼罩着东京,高楼大厦隐没在细雨之中,街边红绿灯闪烁不息,人们撑伞走走停停。
“雪子,请抱抱我吧。”羽弦稚生说。
“好啊。”宫本雪子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把他抱在了怀里,她的发香依旧,体香依旧,漫长到似乎千年后也不会改变,她身上的素白长裙,好似雪山上的花儿。
“雪子,我好想你,每一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雪子,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我也想。”
“雪子,将来呢,我想跟你埋在一起。”
“埋在一起?”
“是啊,这么一想,连死亡都不怕了。”
怀抱暖暖的,他高兴地笑了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凌晨八点的阳光照耀着他的眼眸,窗外万物在大地的升温中生长着,空落落的风沿着他的发梢吹入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