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宣于渊难以置信地回头瞪着她平静的眉眼,指了指门外没好气道:“玉青时,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再不走就要成王家那个病秧子的媳妇儿了!你……”
“可我走了,王家就会善罢甘休么?”
宣于渊语塞一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王家病秧子一日不死,王家或许就不会放弃这个念头。
玉青时今日跑了,可总还有来日。
他正想说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把王家一锅端了。
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玉青时淡淡地说:“听刚才那些人的意思,一会儿行礼的时候,王家上下都会来。”
“全部。”
宣于渊闻言心头无声一跳,眯眼道:“你想干什么?”
玉青时低头看着手里的烛台,像是不知疼痛似的用烛台上尖锐的铁片划破自己的手臂,借着皮肉的剧痛保持清醒的同时,盯着手臂上斑驳的血痕漫不经心地说:“我曾听人说起过冲喜的规矩。”
“入洞房行礼时,不光是王家少爷在场,王老爷和王夫人也必须得在,而且还不能有外人旁观,必须由血亲长辈亲自主持。”
“为防止房内的喜气散了,门外需上三道红锁,等礼成后,屋内的亲长才可散去。”
也就是说,这间被布置成喜房的屋子,一会儿除了玉青时外,会把王家三口全聚集于此。
玉青时垂手用宽大的血红衣摆挡住手上的伤,抬头看着宣于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这里只要起一把火,往后就再无王家。”
“也就能彻底消停了。”
门外上了三道锁,锁住了所谓的喜气,也锁住了人的自由。
屋内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屋内的人一时半刻都跑不出去。
若真能如玉青时所说,在这里燃起一把火,屋外的人是否会受影响不好说,可屋内的王家老小三人,可都要魂断于此了。
宣于渊没想到玉青时看似柔弱竟能有这般狠辣,讶然间眉眼间甚至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玩味。
玉青时身上的有趣之处越来越多。
他甚至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他抱着胳膊要笑不笑地说:“迟迟姑娘,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三条人命,这可比强抢民女的罪名大多了。”
玉青时听了也不见怕,浅笑莹莹地抬头看他,微妙道:“那你要去官府报官抓我么?”
宣于渊被她看得笑了起来,摇头正色道:“姑娘此番无奈自保,本属难为,我又怎会如此不识趣?”
一本正经的瞎话被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好像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玉青时看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没接话。
宣于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突然回头道:“不过我很好奇,这屋子里要是起了火,你打算如何自救?”
“谁说我打算逃了?”
“什么?”
玉青时双手合十撑着桌上托起自己的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地望着宣于渊,娇声道:“原本想着时运不济死在此处也算是命数,可是……”
“我这不是等到你来救我了吗?”
她少有如此娇态,甫一露出这种小女儿家的娇气,那素日冷清的娇媚眉眼仿佛瞬间就活了过来。
明眸含水声声娇,字字言言化作催人魂魄的尖刀。
愣是让见多了世间春色的宣于渊心口瞬息一窒,甚至连脊背都多了些许自己不曾察觉的紧绷之意。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努力将脑海中那该死的雪白驱逐而散,恼道:“迟迟姑娘。”
“你知道这么看着一个男人是会出事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