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紧急耽搁不得,玉青时情急之下就抢了王家的马。
回去倒是不着急。
花了两文钱聘了个牛车慢慢地往回。
此事本与老村长无关,拖累得他跟着折腾了一道,玉青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想着亲自把人送到家门口。
可老村长却摆手说:“不必你送,我还要去一趟家祠。”
“家祠?”
老村长拎起手里的拐杖重重杵地,恨声说:“不去不行。”
“官府的案结了,咱们村里的还没开始清算!”
“咱们秦家村素来安泰,也没什么作妖的祸根子,可你大伯两口子先是逼得老娘分家,后又擅自为你的婚事做主,接二连三闹出这么些事儿,长此以往像什么样子?”
“你先回去,我去家祠找族中的老人商量商量,看这事儿怎么处置,必须得给他们个教训,不然安分不了!”
秦大两口子不安分已久,频频作妖也在不断生出事端。
老村长隐忍已久,如今说出这话,可见是真的不想再忍了。
不管村里族中如何处置,这样的结果都是玉青时喜闻乐见的。
她认认真真地对着老村长说了声谢。
老村长看着她出落得越发瑰丽的脸,无声叹气。
“烂山窝窝藏不住锦绣,穷苦人家留不住香花。”
“你如今也越发大了,往后出门走动稍留意些,别再给自己招祸了。”
姑娘家有一张好皮相,是上天眷顾的好事儿。
可若无能力护得住这无双皮相,那就是招祸的事端。
王家此次为难是为玉青时的八字。
可下次,谁又能知是为什么呢?
玉青时闻言心里微凛,垂首认真应是。
老村长摇头叹息着离去,玉青时站在路道边静默良久,默默转身朝着家走。
宣于渊歪着拐杖追了上来,抿了抿唇小声说:“村长只是担心你,应该没别的意思。”
他一张巧嘴惯会哄人,安慰人的话却不怎么说得来。
出口语调虽柔,可透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生硬。
玉青时听了自嘲勾唇,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
“只不过,他说的似乎也不错。”
“什么?”
玉青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慢声说:“若我生了张可憎扭曲的面孔,那王家少爷一见了我就能被吓得魂归西天,今日之祸或许就不会有了。”
宣于渊无言以对地张了张嘴,发现玉青时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毕竟八字再旺,也还是要看脸的。
两人静悄悄地往前走了一截,临时到家门前时,玉青时突然扭头:“县令最后似乎也没相信你我是夫妻?”
听出她话中不明显的试探,宣于渊心头微颤。
他为难笑道:“怎么说?”
玉青时摊了摊手,轻飘飘道:“我虽自称民妇,可他一直唤我姑娘。”
“还有,他审案时,从头至尾都不曾提过你我之事,只说秦大与王家签的婚书无效,似是有意避开。”
这些细节旁人或许都不曾注意到。
汇聚在玉青时的心里却逐渐弥漫成了一片抹不开的疑云。
她盯着宣于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于渊。”
“你到底跟他说的什么?”
“又或者说,你是怎么让他如此偏向我的?”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