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听了跟着连连点头。
“是这么个理儿。”
有心行善也得量力而行。
她们把人捞出带回来,已经是不忍见那人昏迷不醒地被淹死在河里的善举了。
秦家的情况徐三爷心中一清二楚,得了这么句话也不含糊,打开自己的小药箱从中翻出了几包看不出模样的药草,递给玉青时说:“把这些药草混在一起,熬成汤药灌下去,能不能活就看天命。”
玉青时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说了声好。
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活全看这人的命够不够硬。
秦老太将徐三爷送走后被玉青时劝去歇下。
她扭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歪在床脚睡着了的元宝,打了个困倦的哈欠,认命地去院子里熬药。
徐三爷给的草药足吃三日。
玉青时就认认真真地在院子里熬了整整三日的药。
第四日,玉青时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空了的药罐,面无表情地伸手在眉眼英俊的男人鼻子底下试了试。
气息缓而匀,绵长而不绝。
人还没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睁眼。
看着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醒的样子。
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戳了戳男人的胸口,无声咬牙:“你到底能不能活?”
“不能活早些吭个声儿,也省得折腾人。”
玉青时正迟疑要不要趁天黑把他扔出去的时候,秦老太端着个碗走进来就说:“迟迟,那药是不是没了?”
玉青时板着脸嗯了一声。
“今早就没了。”
秦老太呦了一声,说:“药没了可不行,昨儿个徐三爷还跟我说,没了就让他那儿去拿,我这就去把药拿来。”
秦老太自己刚好没多久,就这么来回地跑玉青时也于心不忍。
可要说就此撒手不管,秦老太显然是不忍心。
她叹了口气将药罐放好,说:“去也当是我去,大晒的天,何苦折腾你?”
秦老太嗨了一声笑了起来,转身出去端了两个粗陶碗塞给了玉青时。
一个碗里装着晒干了的红山楂,另一个碗里装的是晒干了的干红枣。
她说:“这草药虽是徐三爷在林子里采的不花银子,可到底是费功夫,咱家没银子可给,你将这个给他送去,多少也算一份心意。”
玉青时从碗里揪了个红枣塞进了元宝的嘴里,见他吃得眉开眼笑的跟着勾起了唇。
“奶奶说的我记住了,我一会儿好生跟徐三爷说谢。”
秦老太又叮嘱了几句。
见日头渐大,赶紧进屋给玉青时拿了个遮阳的草帽,看着她仔细扣上了才放人出了门。
玉青时出门去拿药。
秦老太拿了个小背篓,叮嘱元宝好生在家待着,自己到了屋后的树荫里去割草来喂鸡。
元宝自己在院子里玩儿了会儿,觉得口渴了蹦跶着进屋喝水,可一进屋,他就被吓得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他紧张地抱着自己的小木车,盯着坐在床上的男人仿佛眼都不会转了,小嘴来来回回地哆嗦。
姐姐不是说要把这人扔出去吗?
怎么突然就说话了!
宣于渊摁着仿佛要裂开的眉心用力揉了揉,微微侧首看着门口站着的黑乎乎的小孩儿,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颇含深意的微妙。
他缓缓转了转麻木的身子,面朝小孩儿唇边溢出不明显的笑,轻声道:“小孩儿,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