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宫道上,镇魂父子三人正在快步行走。突然,镇魂毫无预警的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天启和无垢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镇魂转过头,看向无垢。
无垢低下头,“义父……”
“问。”
“是不是他要来了?”
“是。”
“他竟然逃过了蛊毒。”
“专心准备春祭,其他的不要多想。”镇魂说完,转身抬腿就向前走去。
“是,义父。”无垢和天启赶忙跟了上去。
多年前,无垢和柳十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真的很想看看柳十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向义父求来了那个差事。柳十方喝下蛊酒的那一刻,无垢很是佩服又有些惋惜。事后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应该恨柳十方而不是惋惜对方。但他为朋友的那份毅然,还是给无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无垢和柳十方的命运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交集。可惜没有如果。无垢甩了甩头,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义父说的对,春祭在即,不应分心其他。反正在春祭的那天,还会再见的。
朝宗皇帝破天荒的为春祭准备了礼服,皇帝的重视令六部对其他事宜自然不敢怠慢。当下多事之秋,大家都将春祭看成是祈求吉祥,破除孽障的仪式。仿佛春祭的成败,决定了国运的成败。一时间,中枢和六部都放下了手上的公务,全力操持春祭的各项事务。
皇帝自封闭了地宫之后,便很少来玄武殿。这天,皇帝早朝之后屏退了左右,缓步来到玄武殿前。他伸手轻轻推开殿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声音。
“皇姐,你等等我。”
“我等着你啊,来,牵着我的手。”
“恩。”
玄武殿上一时间充斥着孩童玩乐的欢笑声。皇帝慢慢走进殿内,脚步轻的唯恐惊散孩童的声音。随着皇帝越走越近,这声音也越来越轻,直至消散。偌大的玄武殿静悄了下来,皇帝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皇姐。”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直到消散都无人回应。
皇帝在冰凉的地面上躺了下来。那年冬天发生的事再次涌上心头,未央公主就是在这么冰凉的地上香消玉殒的。
“这么多年了,皇姐你该有多冷啊。明明那么怕冷的是你。”皇帝肆无忌惮的流着泪,哽咽道,“今年春祭又到了,朕又要去跪拜那个畜生。但是今年又不一样。皇姐你看着吧。”
皇帝就在玄武殿上睡了过去。直到内侍太久不见人,四处寻找之际才发现了全身冰凉的皇帝。镇魂赶进宫为皇帝输入真气,他的身体才逐渐回暖,人也慢慢清醒过来。
“陛下,玄武殿下是地宫,阴寒无比。您躺在地上,为何不用臣教您的运气之法护体?若是内侍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镇魂的语气里满是责备,作为臣下已是僭越了。
皇帝听着却有些感动,“皇姐过世之后,你是第一次这么对朕说话。”
镇魂这才意识到不妥,“陛下恕罪,臣失态了。”
皇帝摇了摇头,“你救了朕,何罪之有。镇魂,朕刚才濒死之际见到了皇姐。皇姐想和朕说什么,那帮狗奴才就进来了。皇姐的话,朕没有听清。”
皇帝脸色惨白,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朕怎么就没有听清呢?好不容易见到皇姐,朕居然……”
镇魂突然起身抱住了床榻上的皇帝,这个举动惊呆了寝宫内的一众内侍。但这可是黑军团卫的镇魂啊,谁敢多嘴。领头的内侍总管给大家做了个手势,领着所有人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皇帝被镇魂抱在怀里,没有任何动作。镇魂沉声说道,“陛下,镇魂在此。”
皇帝渐渐回过神来,他轻轻的挣开镇魂的怀抱。镇魂后退一步,跪倒在地。一时间寝宫内的空气都不再流动,宫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放心吧,”最终还是皇帝先开口,他虚弱的说道,“朕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春祭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皇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很好。”
镇西王田万山纨绔无度,在春祭前一个月被皇帝委以禁卫军小旗,送进了军营收收其性子。而今年的春祭,护卫重任由禁卫军、御林军和黑军团卫负责。
绿竹林海
柳十方拿着刚送来的春祭兵力排布图,“这会不会太顺利了?”
桑鱼儿也是一脸疑惑,“这会不会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