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脸上的神色难得严肃起来，两眼中的目光从温和变得有了压力，沉声说道：“师弟，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切可是就是慢慢都不知道。”
“很早，很早就已经知道了！”
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轮太阳，好似要透过那散发出来的光辉，看到光辉之后的样子，杨凡沉声说道：“天下间的明白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祂高高在上俯瞰世间所有生灵，就如同是牧羊人一般，当牧场中的羊变得肥美起来，祂就会挥出屠刀，将羊宰杀。以羊的血肉、灵魂来补充牧羊和维持牧场的消耗。
只要我不停下脚步，总有那么一天祂会将目光看向我，就如同昔日的柯浩然师兄一般。就连师兄你不也已经避不开了，我可不会相信祂会对我视而不见。”
夫子微微思索，目光带着压迫的力量看向杨凡，开口说道：“你说得不错，羊想要得自由，就只有挣脱牧羊人的掌控，但以你现在的修为，离开了牧场，外面的环境你当如何生存？”
“这就是，今日我要求师兄的事！稚嫩的羊羔离开了牧场无法生存，但成长起来的羊，在荒野之中也能存活。现在我需要一个不会被祂注视的地方，积蓄足够成长的力量。”
杨凡的话音落下，空气变得安静起来，夫子和他看着彼此，没有说话。
过了数十秒之后，夫子好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般，沉声说道：“那你便去后崖吧！只要有我在，祂的目光就看不到此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有所顾忌。”
“好，多谢师兄！”
......
三日之后，清晨的光辉落下。
杨凡从属于自己的草屋之中走出，一身白色的衣袍没有丝毫污渍，墨色的长发垂下，披在肩上，没有用发簪固定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缓缓升起的太阳，杨凡转身向着后崖走去。
踩着乱石，沿着水流的来处，走进一条幽深的峡谷。
峡谷很窄，高不过十余文，上方巨岩相触并拢，其实更像是一今天然形成的巨洞，洞内空气湿润微寒，壁上生着青苔片片。
走出峡谷，迎面便是一道绝壁，沿着绝壁上不知何时开凿出来的细小石径，向上走去，入眼的绿色变得稀少，看到的只有石块冰冷的青黑。
狭窄石径的尽头，出现一方不大的崖坪，崖畔搭着一间异常简易的草屋，临崖处有个山洞。
书院有后山，后山还有崖。
后山里的人们都来过这片崖壁，曾因这片崖壁的绝世风光而震撼，也正因为过于震撼而极少来此处。
对他们来说，这片崖壁算不得什么绝境险地，但他们很清楚到此处看云海飞瀑，和入崖闭关则是两件事情。
因为书院上一个入后崖的人，是那个曾经声震天下，如今除了后山里的人们再也没有谁愿意提及、敢于提起的小师叔。
今日，又一个小师叔，走入后崖，向着那如同野兽大口一般的崖洞走去。
不同的是前者被夫子囚禁于其中，而后者则是自己请求的。
崖洞之中很是安静，就连风的声音都没有，略有些许凉意，空气很是干燥。
踏入其中，杨凡便感觉到自己如同脱离了世间一般，即便还可以感知到天地之息，但流入崖洞之中的天地之息，已经没有了昊天的意志，变得无比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