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板咽了口唾沫及时住嘴,眼前这大人可是林兴业的同宗,人家再混蛋,也还轮不到自己在林平之面前去骂。
那边翠兰抹了把汗,正好瞧见沿溪而来的一众人。
看到赌场老板带人朝她这边过来,林翠兰显得略有些诧异,但也有些胆怯,提着手里的衣服站起身来:“张老板,这月的欠款不是刚还过了吗?还是、还是兴业他又欠您钱了?”
赌场老板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林兴业欠的钱啊,都有这位老爷帮他还了,你们林家真是祖上烧了高香呐,你这苦日子也算到头喽……”
翠兰愣了愣,再看向林书航时,表情更是凝固住。
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丈夫了,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林兴业脸上就算是一个小坑、一个毛孔,所有的细节在翠兰眼里都是无所遁形。
眼前这个被赌场老板巴结着的将军,看起来与她丈夫林兴业简直一模一样,让她不禁呆住。
“兴、兴业?”
“哎哟,翠兰你这什么眼睛?”赌场老板赶紧笑着说道:“这位是前几日火烧贼寇的林平之林功曹,怎么可能是你那不争气的丈夫,我跟你说……”
“金子给你,欠款文书给我,现在你可以走了。”
“是是是!”
“你们到那边去等我。”林书航又吩咐随行的官兵,然后才朝翠兰走过去。
只见眼前这妇人五官姣好,只是满脸风霜,皮肤干燥,看起来都快有四十了,可事实上她的真实年龄不过才22而已。
“大人可是认识我家夫君?”林翠兰显得有点紧张,她知道那赌场张老板的厉害,手底下养着许多打手,在雒县人见人怕,可在此时这人面前,那张老板却又像是个孙子一样,足见此人是位大人物。
“何止是认识。”林书航笑了起来,找到了林翠兰就好办,看到她这大肚子,自己就更放心了:“你再看看我是谁。”
他伸手在脸上一抹,将描眉涂粉的妆容抹去,露出林兴业原本的容貌来。
林翠兰一惊,伸手捂住嘴,只听林书航笑着说道:“我虽已屏退左右,但此处实非说话之地,夫人请随我先入屋。”
本以为林翠兰会依言而行,可没想到对方后退了一步,刚才脸上的惊喜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脸的警惕,她冷冷的说道:“你不是我夫君,长得再像也不是!林翠兰虽是女流之辈,但也读过几本书、晓得妇道,眼下我夫君不在家,妾身独自一人,不便邀请尊客入屋?有什么话,大人就请在这里说吧!”
林书航一怔,真是有点苦笑不得。
其实要如何与林翠兰交流,林书航是想过了好几种说法的。
比如冒充远方亲戚之类,毕竟林家并非一脉单传,林兴业的爷爷就还有个兄弟在外做生意,族谱上便有记载,以族弟的身份来侍奉嫂嫂,代为照顾林家子孙,这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儿。
但有一个不便之处,那就是等自己离开后,林兴业的灵魂回来时该作何解释?
最后还是决定直说,可没想到才刚一开口就已经被人家看出来了。
林书航笑着说道:“夫人怎知我不是林兴业?”
“夫君可不会称我为夫人。”林翠兰冷冷的说道:“何况三日前,夫君曾让人来家里拿走穿戴衣物,说是在郗府上惹了事儿,外出避祸,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郗刺史的座上宾了?”
三日前?拿走穿戴的衣物?
林书航心中微微一奇。
三日前,那刚好是雒县大胜后的第二天,自己明明就是林兴业,可没差人回来取过什么衣物,而林兴业区区一个破落户那几件破烂衣服,又有谁瞧得上、如此处心积虑的来骗?怕不是这翠兰在说谎诈自己?
林书航哭笑不得的说道:“夫人误会了,我……”
话音未落,林书航只感觉胸口猛然一痛,仿若严重的心悸一般。
霎时间便是满头大汗。
这身体生病了?心脏病?
可还没等林书航回过神来,更加剧烈的绞痛便自心脏处生起,仿若有一只可怕的虫子,凭空从他的心脏里长了出来,撕咬着他的心脏,将他疼的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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