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河东裴氏也没有衣冠南渡,即便是有河东裴氏的虎皮在,也让他在南朝难以立足。
最后年过三十了,也只混了个乌江县长这个空头县长,几乎是没有半点实权的。
县尊的权柄,得靠下面人施展开来的,你这连衙役都没有几个,你这县尊还尊得到哪去?
“去将乌江户籍账册拿过来,另外,这县衙腾出来,你去安排罢。”
乌江县长轻轻点头,倒也是什么话都不问,只是跑去干活去了。
“麟哥儿,难道还要在乌江县城停留?应当早出发,去郡城才是。”
田七呵呵一笑,说道:“郡城现在正上演好戏呢,我们便不要去搅扰了太守大人的雅兴,不若一步一步来,先将乌江掌控在手再说。”
“只是...这乌江县城也没有什么好整顿掌控的才是,这城中方两千多户人罢了。”
“这只是明面上的户籍,还有一些隐户黑户,还有聚在乌堡中的百姓,合起来,怕是有五千户之多。”
一户一般是有五口之家的,五千户一算,这乌江治下,也得有两万多人了。
两万多人可不算少了。
“还以为到历阳来会有多少风险呢!现在风险倒是一点都没见着,光是来观景度假了。”
“哈哈哈”
赵越哈哈大笑一声,上前拍了拍赵盛的肩膀,说道:“盛弟不要觉得太无聊了,恐怕明日,便有用到你的时候了。”
用到我的时候?
赵盛眼中一亮。
“是要用刀兵了?”
“倒不一定要用刀兵,我们先礼后兵,看着康休识不识时务。”
康休,便是历阳的五大坞主之一,便盘踞在乌江县城五里外,他实力算是五大坞主中最弱的一个了,赵越决定先拿他开刀。
“那好极了,今晚我便吃饱喝足睡好来,明日奋勇杀敌。”
不过...
当赵盛心中的兴奋劲一过,忽而有些担忧起来了。
“麟哥儿,我们现在有的可战之兵不过两百人,人家乌堡的战兵可以有上千人的,这不足两百人去打人家上千人...这...这有些以卵击石了罢?”
“所以说,要多动脑。”
赵越指了指赵盛的天灵盖。
“我们是身据大义而来,非是敌寇,也不是来攻城略地的,他们做他们的坞主,我们只是要收拢百姓而已,表面上看,与其利益相悖,但也不是不可以合作的。”
“合作?”
赵盛迷糊。
“到时你便明白了,便别在此处说话,进去再说。”
乌江县城的县衙其实不算大,因此赵越除了征用整个县衙之外,还将县衙附近的三个宅子也一并征用了。
至于如何操作,便将这个烦心事交给裴观了。
当然...
赵越也不是让他白干活,这财帛之物,赵越自然是不会吝啬的。
越是小人物,你越不能小看他。
要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怎么可能?
张飞关羽的下场,还不是得罪了小人造成的?
对于赵越来说,财帛不过是小事罢了,将财帛给那裴观,后者得了好处,自然会为他尽心尽力办事。
当然...
不尽心尽力,下场估计就只有一个死字。
他圈养的游侠文增,现在可就在暗处盯着裴观呢!
入了县衙,里面早就被清理好了。
赵越没有去房间,而是径直到了书房中去。
“虽然这县衙破落,但到底还是有县府的模样。”
乌江县在历阳,而历阳被流民盘踞,这县城都是被流民攻占过几次的,县衙能够保存得这般,算是不错了。
“都坐下罢。”
赵越跪坐在主位上,田七赵盛依次坐下,赵忠则是站在赵越身后。
“这几日,从郡城那边得到的消息,五大坞主,都被庾怿召到郡城去了,庾怿的做法很粗暴,想要用大势压住这些坞主,逼其就范。”
“他手底下,只有五百人不到,便敢如此激进?”
赵越轻轻一笑,说道:“还不是父亲派出的一千人已经到了。”
“只是...来的只有一千人,而历阳各大坞主合兵有五六千,这...”
“我问你三千人是多少人?”
赵越盯着赵盛。
“三千人就是三千人。”
赵盛被赵越这个问题给问迷糊了。
“麟哥儿问这个作甚?”
“我问你的是三千人是多少人?”
赵盛心想这不是刚才问过的问题吗?
但他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赵越话中之意了。
“麟哥儿的意思是,那庾怿根本看不出一千人与三千人的区别?”
“人数最简单的区别,便是从旗号上辨别,但我们天水赵氏麾下的军队,旗号都与其他军队不一样,加之父亲既然说派了三千人过来,这旗号就算是庾怿看得懂,也只能看出三千人。”
也就是说,庾怿误判了。
其实想一想也很简单。
一百人有多少,或许大家还有个概念,但是一千人,三千人,一万人,十万人...
人数一多,便很难分别对面有多少人了。
是故...
去做斥候的,也得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从旗号,从行军时间,大致上推算对面的人数。
这种本事,庾怿自然是没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