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明天来得及上花轿!徐琬在心里暗暗祈祷。
……
徐琬与谢宁的这门亲事,是在她十岁那年订下的。虽然从订亲后就不曾见过面,但每半年都会收到他寄来的一个包裹,里面不是鲜花,不是珠宝,而是他写的诗和文章。她如获至宝,不读完就不睡觉,读完第一遍还要读第二遍,然后深情地收藏在一个小匣子里。
七年了。七年来,她把一个少女的爱全给了谢公子。
明天就是婚期了,想到这,徐琬尽管处境堪忧,心里头却感到阵阵甜蜜,自顾自笑了起来。
“徐琬,有人找你!”狱卒高声叫道。
……
这是徐琬入狱后第一位来探监的人,看见他,徐琬比任何时候都更高兴。他不是别人,正是谢府的赵管家。
“整个泉州城都传遍了,说你变成了一个丑八怪,这是怎么回事?”
徐琬腼腆一笑:“我被人耍弄了,被捕那天,我确实很丑陋!”
管家“哦”一声,“徐小姐,我是奉主人之命来传话的,这件事应该不会让你太意外,就是退婚的事。”
“什么?退婚?”
“对,谢府决定退婚!”
这对徐琬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她差点昏倒在地,许久才问:“这是老爷的意思?还是公子的意思?”
“两者都是!因为您是杀人犯的女儿,目前又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少爷的前程、家族的声誉可不能受你影响!”
“少爷……真是这样说的?”
“这还有假吗?再过几日,少爷就要迎娶董家小姐了!”
徐琬只觉得天旋地转,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哽咽地问:“哪位董小姐?”
“说起来这位小姐还跟你有些渊源,她就是你父亲的前妻——不久前遇害的那位董夫人所生的女儿!”
“她的名字是不是叫立秋?”
“对,就叫立秋!”
听说是她,徐琬心里突然觉得好受一些,因为这个立秋,以董夫人的说法,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
“徐小姐,如今你身陷囹圄,无依无靠,要不要我出手相救?”管家从栅栏外直直望着她,“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出去后嫁给我家犬子!”
“不用!我明天就能出狱了!”
“明天?这么快?”
“戴师爷刚刚告诉我的!”
“戴师爷?此人是泉州府最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的话你也信?他是怎么说的?”
“他请来了延平府的朱侯爷,由他出面救我出去!”
“什么?朱侯爷?那你拿什么跟他交换?给他做妾吗?”
做妾这两个字让徐琬脸红了,“没有!我就签了一张卖身契,但侯爷答应,事情办好后就还给我!”
“我的天!”管家惊叫起来,“你真是太单纯、太好骗了!请此人帮忙,无异于出了狼窝,又入了虎口啊!”
徐琬吃惊地问:“此话怎讲?”
“此人是延平府甚至整个江南最有势力的恶霸,手下有三个得力干将,一个是陈霸天,掌管着延平府所有的赌场和妓院;一个叫潘六爷,专门从事投机钻营和操控市场;最后一个人称陆判官,做的是走私和贩卖人口的勾当。听听这三个人的名头,你就能想像此人到底有多坏了!”
“天哪!”徐琬吃惊地问,“那延平府的百姓岂不是很惨?”
“没错!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徐琬顿时呆住了,感觉整个身子急剧往下掉,底下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这个陷阱,比蒙面女子给她挖的坑要深上百倍。
退婚带来的伤痛还来不及抚一抚,徐琬就要面临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卖身给了一个恶霸,如何脱身?
自救!当谁也指望不上时,就唯有自救!
“赵叔叔,您能帮我找一个道姑吗?我想透过她跟侯爷说几句话。但是,这个人必须面貌端庄秀丽,气质超凡脱俗,嘴巴还要能说会道!”
赵管家有些为难地说:“你的要求这么高,能找得着吗?”
徐琬说:“那就要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