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火灾,我约会又泡汤了,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了。”袁云抱怨起来,但是他知道这只是一逞口舌之快,该加班还得加。
“那你应该早就习惯了。”蒋旗点起一根烟,淡淡地吸了一口,“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还能怎么看,不是意外就是他杀,看鉴证科等会怎么说咯。”袁云停顿了几秒又嘟囔了一句,“最好是意外,能早点结案。”
这时,法医和鉴证科第一次的报告几乎同时发送到了蒋旗的邮箱,传来“滴嘟”两声清脆的提示音,他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把才抽了两口的烟掐灭,紧盯着屏幕。
袁云看到蒋旗不断扭曲的面容,也逐渐紧张起来,他把椅子挪到了蒋旗身边。
“队长,什么情况?”
“尸体的烧焦程度,相当严重,严重到我从警二十多年以来从未见过,可以说尸体跟火化差不多了,碳化得很厉害。”
“这怎么可能,这么一间破房子,烧十几分钟外面的人应该早就发现了。”
“这一点需要消防部门的报告,但是对我们而言,这具尸体很难找到什么线索了。”说话间,他又点起一支新的烟,“你觉得,这像是意外吗?”
袁云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掏出手机给女朋友发了一条信息:这几天可能要查案,不能见面了,对不起,下次一定补偿你。
蒋旗再度把没抽完的烟掐灭,关掉电脑,提上外套。
“走,到徐台村去。”
12月19日(根据石岭成讲述记录)
梁择栖的嘱托
在我被二次提审的时间里,石岭成赶赴了林教授所在的城中村,他经过林教授寓所的时候,禁不住驻足观望。
这里依然被警戒线封锁,但透过窗,依然可见林梓棠平日伏案写作的书桌,桌面上空空如也。据说,人死以后五十年便不会留存在任何人的记忆中,仿佛曾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记录轻轻地消失了,但是林梓棠这个名字,将有幸继续存在下去,也许百年、千年,亦未可知,石岭成想到这里,心里总算好受一些,林教授也算是留名青史了。
但他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他接受了梁择栖两个嘱托。
石岭成在何茼英买下的住所停下了脚步,这里又被租了出去,租客似乎是个二房东,将好好的宅子隔成了多间,院子里满是各家人晾晒的衣物。他绕着围墙走了一圈,之前何茼英所栽植的藤蔓大多已经枯萎,后院尤其破败不堪。
石岭成凭着我描述的回忆,来到那扇交接信件的窗边,仔细寻找着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梁择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受过侦查训练的他如今却在听命于一个围棋手,但是石岭成已然心悦诚服,今天他一定要带回所需要的东西。
他慢慢靠近后窗,似乎有所发现,紧接着拿出了一个保鲜盒,捡起了地上一样不可名状的东西,轻轻抖落了尘土,放进盒中。
他放眼四顾,又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更多的线索了。抬起手表看了一下,十一点十分,得走了。
十二点差两分钟,石岭成已经离开青浦到了嘉定。
嘉定老城区的主干道俗称银行一条街,这里马路宽阔,人行道密布着许多台阶,没有一间商铺吃得开这样的布局,所以只能让银行券商之类的气派大楼来装点门面。
就在两家银行高楼的夹缝之中,有一家不起眼的出版社已开在这里几十载,比那些银行的历史更为久远,布满灰尘的招牌上提着五个大字——新远出版社。石岭成站在门口反复确认,就是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踏阶而入。
梁择栖要调查的那个人,莫非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