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拿起账簿继续读道:
“洪武二十四年,北平承宣布政司,向户部缴纳了税粮四十万石,钱钞五十万两,绢布一万匹……”
朱棣越是读,越是心惊,因为账簿上的税收,与北平城的产出相差甚远,心中忍不住暗骂郭资这个笨蛋,为何一个账簿都做不明白,居然让大哥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就查出了纰漏!
朱标看到朱棣杵在原地默不吭声,便冷哼一声,将那账簿从朱棣手中夺过,用手指着账簿对朱棣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四,我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你,我,老二,老三,还有老爷子以及六部尚书,我们在专门探讨过税收的问题。
你知道的,我的记性很好,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户部实收天下的税粮为三千二百二十七万石。
钱钞则是四百零五万两金子,以及六十四万匹布。
按照你这北平城的产出来看,理应缴纳税粮六十万石,钱钞一百万两金子,以及三万匹绢布才对。”
朱标拿着账簿,用账簿用力的敲打着案台,看着朱棣问道:
“老四,你告诉我,你的北平城在税收上,少交纳的二十万石粮食,五十万两金子,两万匹的绢布去哪了?
你告诉我,他们都去哪了!”
朱标的声音巨大,如同巨龙嘶吼,让站在布政司门外的人,都感受到了来自朱标的威压。
郭资站在门外面色铁青,双腿发抖,腿肚子上的筋都仿佛拧成了一团,因为他清楚的听到了大堂内,朱标的质问与北平城的财政收支有关。
“他是怎么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发现北平城的财政收支有问题的?
我明明都以及小心的规避了所有的问题,就是以防有人突击检查,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他发现?
他到底是谁!单是皇上的义子,绝不可能连燕王都敢数落!”
郭资嘴唇泛白,嘴中呢喃,心中的惊恐已经占据了全身,眼前一黑,眼前出现了自己洪武十八年,高中进士那年的郭桓案,那日应天府的太平门前,斩杀了三万的贪官……
朱标的大声斥责,让朱棣面色涨红,北平城的财政收支问题,自己是知道的,自打洪武十三年自己就藩北平城后,便知道了这其中的问题。
经历了空印案,和郭桓案后,朱棣也想要好好的整治北平城的财政问题,但是经过了和三司商讨,最后居然意外的发现,这对于北平城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而是一件好事。
北平城内的物价高,便能使得税收大增,而税收大增不光提高了居民的生活,还同时提高了官员的俸禄。
官员吃饱了,才能甘心跟着自己,而自己有了钱财后,也能随随便便的拿出大量的银钱,培养军队用于征战!
朱棣有和朱元璋商讨过此事,只不过这个办法不被老爷子认可,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朱标见朱棣只是低着头,半天也不说一句话,便追问道:
“老四,你说实话,这些税收,是不是被你贪污了?
和你一起贪污的人都有谁?
你如实的告诉我!”
朱棣从未见过一向宅心仁厚的大哥,发这么大的火,便抬起头,咬着牙说道:
“大哥,北平城没有缴纳的税收,我……
我没有私吞,这些钱款除了分发给了北平城的三司官员外,我全部都用来培养军队了。
我给军队招最好的教官,打造了最好的盔甲,最锋利的剑,最烈的马,所有东西都是最好!
这才能让我们大明的军队所向披靡,击败北元,收复我大明的国土!”
朱棣的话说的慷慨激昂,而朱标的面色则愈发阴沉:
“老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培养军队?击败北元?收复大明江山?
我虽然出逃在外,作为皇太子的身份算是死了。
但新的皇储还没定下来呢!你现在身为藩王,就开始招兵买马,还张口闭口都是收复大明江山。
单凭你刚刚这一番话,若是让老爷子听到了,定要给你定一个不赦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