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斯摩根抬头看了眼，装作镇定地不屑一笑，扭头就转身朝舱内走去。
前方不远处，东海舰队总司令，东海州地头蛇潘家家主潘天元，站在旗舰甲板上，放下望远镜，沉声道：“返航，领路。”
互为世仇的两支部队，克制着弄死彼此的情绪，在政治的大旗下无声地交锋完毕后，没有任何进一步的接触。东海舰队调转方向，朝港口驶去。黄金军的泛大洋舰队第二和第三舰队，则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原本准备好的耀武扬威用的飞行表演，也默默地直接取消了。
东海舰队的旗舰上，潘天元紧紧捏着拳头，回到指挥舱，依然咬牙切齿。
几十年前，柳家靠毒尸粉攻陷东海州，就是黄金盟在背后支持。
东海州曾经的霸主潘家，为此几乎失去了一切。
在潘天元的眼里，柳家该死，黄金盟也该死。
可偏偏柳家现在抱上了赵九州的大腿，柳一飞备受赵挂逼宠爱，肚子大了又大，潘家想通过潘安达和赵九州的那点小交情，将东海州的控制权重新夺回，根本不可能了。
哪怕白银盟马上分裂，东海州也只会更深地被打上柳家的烙印。
“你这三年，连赵九州一次面都没见到？”
船舱内，潘天元问进修结束的潘安达道。
潘安达肩上，两道杠，一颗星，三十出头，已经是准校军衔，家世不可为不显贵。
只是没法和八大家族的那些顶级人物的后代相比而已。
潘安达面对自己的伯父，惭愧地轻轻点头，说道：“给他发了几次信息，他全都没回。我也不敢发太多遍，每次都只是逢年过节问候一下。”
潘天元沉默片刻，轻轻摇头，叹道：“唉，也不怪你。你们之间，已经差得太远了……”
“那我接下来……”
“我联系过小韩将军。”潘天元道，“韩明明将军已经答应我，会帮你争取一下，进赵九州的警卫连当差，名义上你还是盟堂的军官，但基本上这支部队，现在就是赵九州的私兵。”
“可是……”潘安达欲言又止。
潘天元问道：“什么？”
“这有用吗？”潘安达支支吾吾，“我只是给赵九州当狗，但柳一飞却睡在赵九州身边，说句不太雅观的话，柳一飞有时候还能骑在赵九州身上……”
“没错。”潘天元不以为意地打断，“你说得对，可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白银盟百来个小家族，以前依附八大家族才能活，但现在世道变了，八大家族已经不想过下去了，我们不去依附赵九州，还能依附谁？与其去依附那个本身也在依附赵九州的柳家，为什么不直接依附赵九州？柳一飞现在是赵九州的女人，但人是会死的，等你的下一代，下下一代，赵九州没了，柳一飞也没了，到时候我们是赵九州的走狗，柳家也不过只是赵九州的附庸。我们是狗，柳家也是狗，我们才能和柳家在地位上平起平坐，东海州才有可能收回来……”
潘安达听完，半晌不语。
潘天元问道：“你听不懂吗？”
“不是……”
潘安达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二伯，我是在想，在我们潘家统治东海州之前，东海州到底是属于谁的呢？对东海州的老百姓来说，其实谁统治他们，并不那么重要吧？谁拳头大，他们就听谁的，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认谁当主人。我们和柳家，真的有区别吗？”
潘天元盯着潘安达，慢慢站起来。
老潘走到小潘跟前，抬起手，一巴掌，勐地扇了过去。
啪！
“当然有区别！”潘天元怒喝道，“你给我听好了，人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做不到这点，你就永远只能当狗，做不成人！东海州，只能姓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