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因为拄着拐,走得慢,一路上许多人家都探出头来瞧,在看清白璐的面容后,皆是悲喜交加,又跪了一大片。
白璐连忙要去扶,却被陆老拉着,“给他们些念想吧,我们这些年,就指望着这一天到来。”
听着陆老叹息般的话语,白璐还是把否认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但行走的脚步,却越来越僵硬,仿佛地上布满了尖利的针,能透过鞋底刺破她的脚心。
有稚童好奇地一直跟在他们身旁,跑前跑后地偷瞧着白璐,不时窃窃私语一番,被随行的人呵止后作鸟兽散,没一会又跑上前来故态萌生。
白璐被一大群人簇拥着来到一座红瓦砖房前,陆老松开了拉着白璐的手,从衣袖里翻了半天,掏出一枚玉制的钥匙,插进红木大门笨重的锁眼里。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发出极具历史厚重感的声音,像是在对来人诉说着久远的历史。
门被完全打开,有人拿着火把走了进去,点燃里边的灯火后,回到庭院站成两排给白璐指引出道路。
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中,大门里面一个敞开的七折门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留云神女。
七折门内是一座通体用玉石打造的雕像,一个体态优美的女子手中拿着把脸盆大小的菜刀,正用力砍向什么东西。
雕塑四周围绕着许多长明灯和木牌,显然是这村子里死去先人的牌位。
牌位不像其他的祠堂一样,都是相同的姓氏,这里是什么姓氏都有,甚至还有白璐听都没听过的姓氏。
但真正令她震惊的,却是那位以玉石为形的女子,居然和她宛如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加上她手中的那把菜刀,越看越有一种熟悉感。
“这就是留云神女。”陆老悠悠地说着,“她救了我们,教导了我们,给我们留下生的希望,如今,派你来拯救我们了。”
“拯救?”白璐反问,她是记得之前的人一直在说什么得救了之类的话,似乎这个地方正面临着什么威胁。
李清年站在祠堂门口,看着雕像,又看着白璐,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表情的白海生身上。
这个平时直来直往声如洪钟的男人,此时脊背已经塌了下去,即便看不清表情,也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狂风暴雨。
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白海生一定知道些什么。
李清年再度看向雕塑,从留云神女的眉眼里,猛然瞧出了些熟悉感。
但这并不是因为这留云神女和白璐长得相像。
李清年的眉头慢慢锁了起来,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神女把我们带到这里安置,却也预感到二十年后,天下将打乱,此地也会因不可知的天灾而毁灭。”陆老提起这个,嘴角就垂了下去。
“她说自己还有要事处理,二十年后定然回来带我们寻找新的立命之所。算起来,离神女预言的日子,也不到一日了。”
“她说的就一定会发生?”白璐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