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绝不是说司马昭就是泛泛之辈。
任何人都会成长。
任何时代,能掌握权柄、站在风口浪尖的人,都不会简单。
“全军为丘将军发丧!”杨峥一声令下,安定诸县送来白麻白布,全军皆缟素。
这算是杨峥对丘俭的一丝敬意。
灭高句丽,扫平辰韩,复汉家四郡,开疆数千里,勒石记功而归,这种战绩放在任何时代,都是耀眼的存在。
然而名将没有生在一个好时代,这也导致后世对他所知甚少。
淮南二叛,其实对丘俭并不公平,以一个残破的淮南挑战整个中原,仓促起兵,失败也就在所难免了。
杨峥留孟观镇守萧关,看守大门,自引六千铁甲与皇甫]的一千部曲南下。
陇东高原上,掠过一丝暖风,白衣白甲顺着泾水滚滚而下。
人未入关中,声势已然轰隆而下。
士卒鼓噪呐喊而进,后方民夫、奴隶皆来助力。
皇甫]动员朝那百姓,白日折树枝,夜晚举火把,漫山遍野协同并进。
刘珩与锣鼓手敲锣打鼓,诈称十万大军。
泾河两岸喊声如雷,马蹄过处,沿途村镇、关隘闻风而逃。
似乎司马孚防备的重点也不在泾河沿线的城池,而是兵力收缩回长安。
如此一来,倒也方便了杨峥,轻而易举的进入关中大地。
泾渭分明处,长安已在望。
司马家的屁股也算是摸到了。
骆谷兵败时,杨峥也来过长安拜见夏侯玄,而现在城池依然,物是人非。
“长安啊,那是长安!”刘珩等人尤其兴奋。
羌胡士卒们也纷纷亢奋起来。
来自穷乡僻壤的他们,就没见过如此宏伟的城池。
秦咸阳在渭水之北,汉长安却在渭水之南。
司马孚沿南岸置烽火台,斥候往来巡视。
“长安兵力空虚啊。”卫一叹,言语中带着几分引诱。
长安兵力再空虚,也不是现在杨峥能吃下的,人要有自知之明。
进入关中,对杨峥而言,就已经是一种胜利。
“伯玉何必惋惜?这次不克,下次再来便是。”杨峥笑道,豪气顿起。
卫也跟着笑了两声,“将军曹氏一部曲,短短数年之间,便能引大军兵临长安,汉高、魏武也不过如此。”
这帽子戴的有些大了,杨峥招架不住,“某安敢与汉高、魏武比肩?”
环视左右,却忽然发现周围人的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原来卫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他们。
“眼下士气正盛,我等何不杀过河去,打下长安,将那司马孚老儿碎尸万段!”刘珩吼道。
不过周围人都知道他的脾气,牛皮能吹上天,全都默不作声。
杨峥盯着河岸,已经对面若隐若现的长安。
心中没有冲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司马孚也极为精明,防守的滴水不漏,河岸边鹿角重重,营垒森森,远处城墙上,旌旗招展,人影憧憧……
最终理智站了上风,“传令,退军!”
周围将左惊讶的看着杨峥。
但杨峥已经拨转马头。
有时候,要见好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