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信无言以对,郑军铺天盖地的炮击让清军的绿营兵瑟瑟发抖,若不是清军的军法严苛,早就有士卒受不了恐惧选择了逃跑。
这个时候要求想要让绿营兵去进攻郑军的阻截部队,说不定半路上人就跑光了。
不过尚之信还是纠结道:“父王!那城内王府的财富怎么办?”
“本王已经安排之孝率领骑兵绕到北城回府将家眷与金银细软带走,至于带不走的,那就一把火烧了。
老夫会在新塘给你们争取一天的时间, 最迟明天晚上,老夫就只能带着大伙后撤,你们要抓紧时间,现在的时间很紧张,不能浪费任何一点儿时间。”
尚之信听到尚可喜将最重要的安排家眷出城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心中无比愤懑, 本就对尚可喜听从金光的挑拨将王位传给二弟的做法非常不满, 现在这种不满更是加深了许多。
不过尚之信的城府足够深,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不满在脸上表露出分毫, 而是主动请缨道:“父王!儿子怎能将您留在新塘险地,您今夜就走,儿子带着兵马替父亲守住新塘,为父王争取撤退的时间。”
尚可喜听到长子竟然愿意为他断后,连客套的话都没说,便点头道:“也好!本王就将这里四万绿营交给你,你只要在新塘坚持两天时间,就是大功一件。”
尚之信恶心坏了,老东西自己都没有信心守住两天,竟然要让他守两天,这是想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面对自己老子赤果果的偏心,尚之信即使心中恼怒,依然表现的恭恭敬敬。
“是!父王放心,只要父王与我尚家的家眷没有脱离危险,儿子就盯死在新塘。”
尚可喜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好!等到天黑海寇停止进攻之后, 本王就带着侍卫先走一步。
海寇的火器凶猛, 高度绿营的兄弟们尽量不要露头, 若是能够将海寇拖入肉搏,说不定还有翻盘的希望。”
尚之信唯唯称是,这让尚之信有些怀疑,这还是自己那个暴躁的儿子吗?
终于清军扛过了郑军一天的狂轰滥炸,整个战场安静下来,如今已经是永历二十七年腊月廿二,明日便是华夏百姓传统的小年。
这个季节的广南夜晚也有了一些凉意,在整个清军营地都沉寂下来之后,在军营的后方,一队装备精锐的人马,正在悄无声息的离开军营。
尚之信目送着尚可喜离开,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一直都是反对做满清的死忠,这不是尚之信有多么强烈的民族意识,而是这个家伙就是个左右摇摆的投机者。
他眼看着自吴三桂起兵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是四方响应,整个南方只剩下平南王一家还在做满清的忠犬, 这让广东一下就变成了四战之地,这根本就是在把平南王一系往死路上逼。
尚之信之所以愿意留下来指挥对郑军的作战, 根本不是他要替尚可喜争取逃跑的时间,而是想趁着自己掌握军权的机会与郑军达成妥协。
在与郑军接触之前,尚之信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争取各个军头的支持,只要获得各个军头的支持,自己就能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第二天一早,郑军再次祭出了炮击大招,清军无法对抗郑军的炮击,只能龟缩在掩体后面瑟瑟发抖。
就在郑军开始攻击之时,尚之信也开始召集留守的军头议事,清军的军头发现召集他们议事并不是平南王尚可喜,而是案答公尚之信。
在军头们来到中军大帐却发现坐在主位上的人已经换成了尚之信,至于平南王尚可喜已经不知所终。
就在军头们疑惑之际,尚之信忽然站起身形,仰天长叹道:“诸位将军!我们被抛弃了!”
尚之信的话音落下,军帐内一片哗然,一名绿营参将出声问道:“俺答公这话什么意思,我等为何会被抛弃?”
“诸位!本将也是今早才收到消息,郑氏海寇已经堵住了我军退回广州的通道,而平南王与其嫡系人马也已经在昨晚悄然撤离,只有我们这些蒙在鼓里的人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