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寅捏起一块糕点,仔细端详起来:这糕点外皮糯透柔软,内里四朵白色小花一览无余,用手轻轻一捏,内里的花就变了样子。
“呵…”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接着对皇后道:“皇后,这糕点你也尝尝吧。”
“是。那臣妾也来尝尝林常在的手艺。”皇后尝罢,满意地连连点头道:“味道香糯丝滑,林常在这做糕点的手艺快赶上御膳房的糕点师傅了,真是难得啊。”
玄寅忽道:“既如此,林常在就封为贵人吧。”
众人皆惊诧起来。
皇后更是先看了一眼慕娉婷,笑意盈盈道:“皇上体恤两人姐妹之情,这样一来林贵人和瑾贵人想必更加亲近了。”
玄寅挑眉看了一眼林清萸,提醒她般道:“朕只是为了勉励林贵人,让她精益求精。…朕会让内阁拟定封号。”
林清萸这才慌忙地跪下谢恩:“臣妾谢皇上恩典。”
玄寅收回视线,平淡道:“嗯,时候也不早了,都退下吧。”
林清萸依言回位,准备和众人一同离去。
皇后微笑道:“皇上,听说聆乐坊还准备了歌舞给皇上,不如看过再走啊?正好也多陪陪瑾贵人。”
玄寅本意是想借此宴会舒解瑾贵人心情,但见她依旧怏怏不乐,自觉无趣,看多了也是心情沉重烦闷,索性早早退出,却又不想拂了皇后的心意,便只道:“好。”
殿外忽传来一阵低婉的歌声,这声音很小,若非细细听闻难以察觉,歌声渐晰,显得轻柔婉转,如站在凝露枝头轻啼的画眉鸟,带着一股奇妙的韵味,动人心神。
只见一名身影窈窕女子走进殿中,女子嫣红色衣裙烈如薪火,如寒冬时节映雪的红梅,妖媚缠绵,与其歌声相比却是大相径庭,多了几分张扬妩媚。
而红衣女子,正是泠嫔。
林清萸突然发现,歌声未止,泠嫔却不启动唇瓣,只轻轻舞动。
这不是泠嫔唱的,莫非…
她忽然发觉到,今日的宴会上少了一人:常绣茹。
果然,殿外紧紧跟随这一排梨白色衣裙的女子,她们团团围簇一名冰蓝色轻云衣裙的女子,直到泠嫔身后才各自散开。
只见那片极白之中,常绣茹娇容清雅,冰蓝色衣裙如云边细垂的雪花,纷扬清冷之息,与泠嫔不分伯仲。
而自当常绣茹入殿时,歌声愈发清晰,如冻湖上覆了皑皑白雪,风凉似玉,美人歌喉如珠徐徐唱来,但觉香兰泣露,风露清寒,令人顿起哀情萦绕心头,温软又惆怅。
她一袭冰蓝衣裙舞动之间,与泠嫔嫣红之色交相辉映,波天光影里,明光照映两人曼妙纤弱的身形,如冰仙昙花开,艳梅枝头绕,风致清丽难言,双姝动人心魄。
玄寅神色微微黯然,心中亦有所动,目光落至皇后道:“这是何意?”
皇后唇边笑容凝固,轻柔道:“皇上关心瑾贵人,特开此宴为其庆祝生辰也无可厚非,只是臣妾更担心皇上,想借此为皇上舒缓心情,消除心中郁气。”
玄寅看着两人微微思量,转而问向慕娉婷道:“瑾贵人以为此歌舞如何?”
慕娉婷面无表情,淡淡回道:“常嫔歌喉宛如天籁,泠嫔舞姿绰约,可看一绝。”
常绣茹闻言垂头沉默。
泠嫔却替人大方回道:“皇上痛失皇四子,近来忧思,又逢国事繁忙,我和常嫔妹妹都心疼不已,也为瑾贵人失子大感遗憾,所以特意向皇后娘娘请求作这表演,一来为皇上宽心解郁,二是为瑾贵人平抚伤感之情。望皇上和瑾贵人节哀。”
慕娉婷嘴唇微动,牵出冷笑。
说的真可比唱的好听,本就是歌舞献媚,这几日又没什么节日宴会可以上台,竟见缝插针地选了别人生辰宴上喧宾夺主,真是厚颜无耻。
皇后唇边含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朝下道:“两位妹妹都起来吧,辛苦你们为瑾贵人和皇上想出这等好心思,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玄寅神色漠然:“歌舞尚可,常嫔和泠嫔也是有心了,都下去吧,散了。”
皇后闻之一惊,以为歌舞不得玄寅喜爱,试探般道:“今日常嫔和泠嫔也是为龙体思量,不想皇上和瑾贵人悲伤太过,若有错处也该…”
“皇后误会了,并非是歌舞不好,而是不合时宜!今日本该让瑾贵人舒解心郁。”玄寅在“瑾贵人”三个字上加重了音,略带愠怒,佛袖而去。
除愣住了的皇后外,其余众人忙起身道:“恭送皇上。”
她未想到瑾贵人竟在玄寅心上占如此之重,连这等曼妙歌舞都不能入眼,其忧思迟迟未能疏解释怀,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叹了口气,目光突然落在瑾贵人身上。
皇上是看着她太傅之女的身份,还是真的对其动情了?
“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皇后抚额,由殊香搀着郁闷离席。
当夜,李公公带人到瑶华阁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常在林清萸,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贵人,另赐封号为:清,钦此!”
林清萸谦卑行礼道:“谢皇上。”
不久,皇上差人送来的晋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