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微,四周静谧,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但老头子们不可能在故弄玄虚,那就是真的不对劲,只不过,他却看不出来而已。
这一局,倒是让老头子们赢了。
想了想,李肆也靠着石墙坐下,这是跟老头子们学的,他们说这石墙除了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外,最主要的,却是防备突然袭击,若敌人偷偷摸到近前,你却一无所知,最后被一箭爆头不要觉得冤屈。
但有了这石墙就不一样了,虽然每天都得辛苦一趟,可却可以确保安然入睡,有石墙做阻碍,敌人想暗箭伤人也难。
李肆静静思索着,他在从每个细节推敲,为什么同样的环境,老头子们能发现不对劲,他却发现不了?
一项一项的推敲,一条一条的排除,他找不到线索,就挨个回忆老头子们傍晚时的行为,尤其是丧门钉。
果然,他想起来了,每天宿营的时候,丧门钉都会拄着拐杖跑到一个地方待上很久,而通常这个位置就是下风头。
“气味!玛德这帮老头子果然有一手,可以通过气味来发现问题,但他们嗅到了什么?”
李肆正想着,忽然就嗅到了一股不太浓郁的腥臭气息,不过转瞬就被夜风吹淡了,倘若不是刚好想到这个问题,他大概会忽略的,毕竟老头子们的身上也不好闻。
但是现在,这却绝对说明了问题。
他一动都不敢动,尽量放缓呼吸,同时盘算着来的是什么,结果下一刻,正在熟睡的老头子们一个个就像是安装了弹簧,闪电般坐直身体,与此同时风声掠过,有一条条黑影竟是完全不惧火焰,急速扑来。
李肆刚抽出他的神机弩,就听见连绵不绝的扣动弩机的声音,那密集的弩箭甚至让火焰都为之变形摇曳。
“砰砰砰!”重物坠地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接着就没动静了,因为那些黑影竟然被一个照面给全歼。
老头子们重新缩到石墙后面,灵活得简直不像话,没有人开口,只有拉动弩弦的声音传来。
李肆想抬头去看,不过也就是想想,因为这时候连那头老马都知道趴在地上,把脑袋钻到马车下面,像极了一只老乌龟。
外面很安静,但腥臭的味道却浓烈了许多,此外还有血腥气,这一场战斗应该才开始。
只是接下来这一夜,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李肆熬了一夜,倒是老头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而向外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尸体,除了一滩滩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张三爷,昨晚那是什么玩意?”李肆只能开口询问。
“应该是一头狈妖,能指挥狼群,极为狡猾,它从前天就盯上我们了,却忍到昨晚才试探,若我所料不差,今晚那玩意就要进攻了,但如果今天晚上没事,就说明它觉得拿不下我们,放弃了。”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它在观察我们的实力,其实正常情况下,昨晚在试探进攻后,狈妖很快就会命令狼群全面进攻,可它被我们那一波弩箭给射怕了,所以才退走,顺便还带走了所有野狼的尸体。”
“那我们今天还继续走?还是留在这里等它?”李肆有点兴奋,妖兽的价值很高,远不是野兽能够比拟的,它们能提供大量的元气,别的不说,若这群老头子的身体状态再年轻个十岁,那性质完全不一样。
“不能在这里等,少镖头,一旦我们这么做了,狈妖不但今晚不会来进攻,明晚,以及未来几天都不会进攻,它会认为我们怕了,它会等待我们把食物吃光,把水喝光,然后待我们精疲力尽再动手。”张三爷很严肃地道,这都是经验之谈。
却不想,李肆的想法却不太一样,
“那如果我们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却上路出发了呢?狈妖会不会觉得它被侮辱了?”
“被侮辱?”张三爷一愣,“那我不知道,但我们绝对走不掉了,再有一晚的时间,狈妖足以在这个区域布下鬼打墙妖阵,我们就只能在圈圈里乱转悠,直到累死。”
“鬼打墙不是鬼吗?”
“嗨,虎妖能驭伥鬼,狈妖自然也能,你道昨晚我们射杀的野狼尸体都哪里去了,都是被狈妖的伥鬼给运走的,何况经过妖兽的妖法加持,这样的鬼打墙会更厉害,甚至在大白天都能让人迷路。”
“我们有我们的长处,妖兽也有妖兽的优势,硬拼是没有意义的,今天加把劲,再走五十里,就能翻过这独角山,山下就是大夏军经常巡逻的地方了,狈妖不敢追的,少镖头,我知你想法,但当务之急,我们得先去西峡关购买到一些对抗妖法的东西,然后才好进山狩猎。”
听着张三爷的解释,李肆想了想,就再问道,“狈妖的妖法与鬼打墙能影响多大范围,我是说假设从昨夜开始,狈妖就在我们周围部署妖阵的话。”
“至少方圆二十里吧,少镖头可莫要瞧不起这妖阵,正常光景,二十里就算我们这些老头子,小半日时间也能走出去,但一旦成了妖阵,那就是无边无际。”
“明白了,那我们今天就走二十里,气死那狈妖。”李肆一本正经的开口,其实这就是一道算术题便能解决的事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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