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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负责查探的裨将从山腰间探出头,朝下喊道:“将军,山上并无伏兵。”
三位太守暗暗松了口气。
吕岱心头却阴云不减。
难道是本刺史多虑了?
不,不是多虑!
想来应该是伏兵没来得及跑到距离桂平城这么远的地方设伏。
于是便对从山上下来的裨将吩咐道:“沿途多派哨骑,四下查探,若遇山林,探明无虞之后方可通过。”
“诺!”裨将拱手领命,带着十数个散骑策马而去。
……
趁着中午轮岗的空隙,何弘脱下铠甲,换上便服独自来到了一家名叫“悦来”的酒肆,径直上到二楼,见到了在此列席等候许久的程狐、吕苟。
二人见了何弘,满脸堆笑,又是主动请坐,又是拎壶倒酒,万分殷勤。
何弘抬手止住两人的动作,直接正色道:
“二位找本将来又有何事?最新情报不是前两天已经给过你们?”
程狐放下酒壶,端起酒杯,笑眯眯道:“何将军,这眼看吴国大军将至,太守他就没有新动向么?”
说罢,将酒杯怼到嘴边嘬了一口。
“没有,太守每日都在太守府里与三小姐厮混,似不曾将三千吴军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程、吕二人连连点头,举杯示意。
何弘也跟着吃了几杯酒。
半个时辰后,便推脱有事,起身离开了酒肆。
程狐望着何弘离去的背景,嘴角露出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吕兄以为,此言可信否?”
吕苟想了想,说:“可信,我二人在四个城门口都布有眼线,均未发现异动,太守此刻当在府中。”
“只是,这城中兵士数量似乎有些不对,我虽然不识几个数,但却觉得城中远不止三四百人马。”
程狐一愣:“你也有这种感觉?”
吕苟点点头,神色凝重的说:“即使不算新兵营里那些新招募来的士兵,城中士兵也不下一千之数。”
“嘶!”
二人对望一眼,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
见何弘第二次与那二人碰了头,张休便来向马谡汇报情况。
马谡此时正在后院和陆萌说话,看到张休过来,便撇下夫人往前厅里走。
张休跟在身后,道:“将军,那何弘与程狐、吕苟又见面了,不知又传递出何等消息,现吴军已至八十里外,要不要俺去做了那二人?”
“下手利索点。”马谡停下脚步,沉吟道:“城中八百士兵准备的如何?”
“都已齐备,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可趁吴军初至,立足未稳,杀出城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马谡“嗯”了一声,“黄袭所部八百人现在何处?”
“已经回军,现已在东南方向三十里外隐蔽下来,于山林中扎营暂歇。”
“李盛所部一千人呢?”
“业已回军,于城西四十里外隐蔽下来,扎营暂歇。”
“杨百万所部两百人呢?”
“杨百万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现已潜伏于三千吴军的后方二十里外。”
“阿秀及留守山寨的四百部众通知到了吗?”
“通知到了。”
“很好,我军此次东南西北中,五路夹击,力争全歼此次来犯兵马,活捉吕岱等人。”
张休想了想,问道:“将军,此计莫非就是韩信困项羽于垓下时的十面埋伏之计?”
马谡赞许的看了张休一眼:“不,此乃仓亭之战时曹操所施十面埋伏之计。”说罢,给他普及了一下仓亭之战。
东汉建安五年,曹操大破袁绍于官渡,数十万大军被曹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袁绍无奈之下只得退回河北,汇合诸将,重整旗鼓,以求再次与曹操决出胜负。
建安六年,袁绍率兵卷土重来,双方于仓亭相遇。这次袁绍吸取前次官渡之败的教训,不急于求成,而是步步为营,小心为上。
曹操虽在官渡胜了一阵,兵力仍远不如袁绍,又与袁军第一次交战中阵亡了史涣这一员得力干将,实在是消耗不起。双方对峙多日,曹操已是焦急万分,这时程昱献上了一计,此计乃是效仿韩信的“十面埋伏”之计。
曹操应程昱之计要求主动退兵,一直退到了黄河边,将手下人马划分八队,分散埋伏于两侧。袁绍一路追赶,直将曹**退至黄河岸边,无路可退之下曹军背水一战,先前埋伏左右的八路伏兵一起杀出,一时之间喊杀声四起,前后左右全是曹军的身影。袁军阵势大乱。
袁绍带领子侄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保住了一命,此战过后数月,袁绍忧愤而死,三个儿子将河北一分为三,被曹操花费了五年时间彻底荡平。
原来是仓亭之战……张休恍然。
两军对垒时,两边的侧翼都是极其薄弱的环节,一旦受到攻击,很容易就会落于下风。但是军队最薄弱的环节却不是两侧侧翼,而是后方。
后方一旦遭到攻击,轻则溃败,重则全军覆没。
尤其是这种多路兵马从数个方向杀过来的场景,基本上被围攻一方就是必输。
因为敌人从一个变成了五个,其中还有四个在攻打你的侧翼,猛击的尾部。
马谡交代完毕,吩咐张休去把何弘叫来。
何弘也把自己和程狐、吕苟碰面的事交代了一遍,忐忑的看着马谡。
他来的时候,已经得知程狐和吕苟二人被抓了起来,押解到菜市口处决了。
所以,此刻何弘心里慌的要死。
马谡直直盯着何弘,觉得此时杀了他太可惜了,等战事过后再杀也不晚。
于是说道:“此事你办得不错,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件事交给你去办,这件事如果办好了,不但前事一笔勾销,还重有赏赐。”
一听这语气,何弘就知道是个轻松的任务,当即应道:“还请太守吩咐。”
“我命你率五百新兵,驻守南门,以做策应,明日吴军若至,我亲率大军出战,倘若战局不利,你可听我号令行事。
何弘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心下暗想:希望太守遵守诺言,此战过后会了他全家。之后他便带着家人逃离此地,或重归吴国,或躲远远的。
马谡回到案前坐下,手指头无意识的敲击着案台,沉吟连连。
加上何弘这一路新军,已经有六路人马了。此战的胜算几乎是铁板钉钉。
不过,毕竟是三千多人打三千人,难免会有兼顾不到的地方,还需安排两路人马,堵住吴军所有退路。
但是,派谁为将呢?
正沉思间,突然一阵脚步声把他从遐思中拉了回来。
陆凯领着两个青年和一个少女,甩着大长袖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马谡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明媚皓齿的粉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面如桃花,艳若桃李;身姿窈窕修长,肤色白皙,长裙拖地袅袅而来。
不及行到近前,一股少女独有的甜腻幽香便扑面而来,闻之令人心神陶醉。
考虑到大战在即,马谡没有盯着那少女多看,转而看向陆凯。
“兄长,这几位是?”
陆凯捋着胡须,瞅着马谡呵呵一笑:“妹夫,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说罢指着三人中略微年长一些的青年:“此乃我族叔,交耻郡骑都尉陆宏,今年二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