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费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一张口就喷出一口老血,而后跌坐在地,手指头哆嗦着指向马谡:
“我,我,呜哇
又吐了一口血。
“我,我,我,第二次看到如此厚颜无耻
“幼常,且住!’
眼看马谡得理不饶人,正要乘胜追击,送费祎最后一程,将他活活说死,诸葛亮连忙开口打断他,朝外面唤道:
“快请医工!’
“呜哇~”看着马谡投过来的目光充满了鄙视与不屑,费祎又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直到此时,他终于意识到,当初马谡为什么能把王朗给活活骂死。这张嘴,可真特么损啊!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一阵强烈的胸闷和眩晕感袭来,费祎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马谡嘿嘿一笑,朝诸葛亮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少顷,医工赶到,众人七手八脚将费祎抬到厢房救治。
诸葛亮长身而立,望着空荡荡的大堂,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幼常啊幼常,你
诸葛亮已经意识到,马谡在立了大功之后,刻意辞去官职,还到处与同僚树敌的行为,是在释君之疑,宽他之心。
功高震主,自古以来都是每个帝王最为忌惮的事情。
如果这个功高震主的臣子又与百官打成一片,威望领袖群臣,那基本上只会有两個结果,要么皇帝立即杀了这个功臣,要么皇帝被这个功臣杀了或推翻,改朝换代。
尤其是这几年仗打下来,马谡的战功已经累积到一个封无可封的程度,军中威望高到吓死人。现在军中将士都盛传,说丞相百年之后,大将军之位非马谡莫属
这种诛心之言,陛下刘禅和朝中文武大臣,必然也都听说过。陛下会无动于衷吗?
诸葛亮久久沉吟。
马谡并不是他,也没有与刘禅建立起类似“父子君臣”般的绝对信任关系。如果马谡有反心,刘禅根本不会是对手。
但以他观之,,马谡忠于汉室,没有反心。
而恰恰是这个没有反心,让马谡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一旦掌兵在手便会被猜忌,这时候有他这个丞相压着,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一旦他撒手而去,那就不好说了。
诸葛亮是绝对相信马谡的忠心的。
但刘禅会不会和他持同样的看法?文武百官会不会和他持同样的观点?
诸葛亮摇了摇头。
人心难测,未可尽知。
费祎在丞相府被马谡一通话说到吐血重伤一事,很快传遍了成都大街小巷。
刘禅就此事特意召见了诸葛亮,现着小胖脸,担忧的问:“相父,马谡此人,忠否?’
“忠!”诸葛亮回答的很果断。
“费祎呢?”刘禅又问。
“亦忠矣!’
“他二人既然都是忠臣,为何相斗啊?”刘禅很不理解,或者说在他所处的位子,他一生的经历,无法理解两个竞争者为了一个更靠前的顺位,而打到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犹如杀父仇人。
刘禅一生下来,就是刘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七岁时刘备就为他打下了一片大大的江山;十三岁时,刘备替他剪除了唯一的威胁一-一刘封。十六岁时,他成了皇帝。今年二十五岁,当皇帝九年来,不知何谓操劳国事。
诸葛亮看着刘禅,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刘禅索性又将几个重臣,蒋琬、董允、杨仪、姜维、魏延、王平都问了一遍。
“相父,此几人忠否?’
诸葛亮点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刘禅嘴唇蠕动了一下,看了眼候在不远处的小黄门黄皓,最终还是没说出他的名字。
相议颇久,君臣子父方散。
经诸葛亮一通话释去疑虑,刘禅更加宽心,自觉有相父在,高枕无忧,每日继续声色犬马。
天牢,特殊犯人关押处。
“什么?费祎病重将死?!”
闻听此讯,王平再也忍耐不住了,连日所积压的郁闷与憋屈一扫而空,腾地一下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把旁边的两个看守吓了一大跳。
他们一瞬间还以为王平又要越狱,急忙扑过去按住他。王平一边挣扎一边哈哈大笑:
“竖子也有今天!’
“老天开眼呐!’
“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