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卿站在床幔之外,被吓得满头是汗,手上却还维持着要随时递东西的姿势。
他本想转身往外走,可步子都没迈开,就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江娘子,我、我觉得腿有点软……”
在这之前,卢长卿一直觉得只有像他师父那样德高望重的老医者才能称为神医,也一直以自己是神医重枝的徒弟为傲。
尽管师父虽时常告诫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也从来不信这世上还有人会比师父的医术更高超。
如今经此一事,他算是彻底懂了师父的话。
这江娘子虽然年轻,可却能能在活人腹中去疾,活死人而肉白骨,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他师父确实不会。
江溪,的确比神医重枝更神。
把屋子里简单收拾过后,江溪扶着腿软的跟水母似的卢长卿走出去时,把门外的两个人也吓了一跳。
他们不信任江溪,可却很信任卢长卿,本以为自己进不去,有卢长卿在场也多少能安心些,谁知道卢长卿竟是这种状态出来的。
“这……亭长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只不过尚在昏迷之中,稍后就会醒来。”江溪说得笃定。
可简荼春的两个属下虽然现在不敢得罪江溪,可显然也没有什么好脾气。
“好,不过既然亭长还没醒过来,那就只能麻烦江娘子再多留一会儿了。”
这话说的客气,可意思却也很显而易见——亭长大人还没醒过来,那你就不能走。
“无妨,我本来也没想走。”
现下两个孩子去了书院,家里又有李大娘照看着,江溪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在院子里用过午膳后,简荼春也悠悠醒转了过来。
“江溪啊,我怎么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力气,肚子也有点疼,这淅淅沥沥之兆也还是没有彻底根除呢?”
简荼春刚刚醒来,身子还有些虚弱,说起话来也有些喘不上气。
旁边的两个属下看到这般情况,眼神狠厉地看着江溪,手里的刀都已经按捺不住了。
“亭长不用担心,你腹中作祟之物已经被我取出来了,因为它之前就长在你血肉中,如今被骤然分离,故而有些疼痛。”
“这淅沥之兆也不过是那物的余祟,不出三天便会干净的。”
江溪正说着,旁边情绪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卢长卿,脑中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块血淋淋的东西,一阵恶心涌上喉咙。
若不是他转头转的快,怕是连简荼春都要被他那煞白的脸色吓一跳。
不过简荼春的两个下属都是头脑直愣的汉子,也没有卢长卿的经历,这会儿亦是丝毫不给江溪面子。
“三天?!你又在拖延时间,三天若是好不了你又当如何?自杀谢罪吗!”
“亭长,我看这村妇就是在愚弄人,不如让我直接把她拖出去砍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