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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四知道:自己是在自寻烦恼、自找苦吃、自找罪受。放着阳光大道他不走,非要上这个独木桥。他认为:领导是故意和他过不去,放出狠话却没了动静?伍四整天在煎熬中度日如年。他的思想、神经处在高度警觉的状态。对所有事情都那么神经、敏感。他没有了以前的工作热情,思想松懈、精神疲惫、身体懒惰。在这种状况下他只有抽搐、痉挛、愤怒、武断和猜忌。生不如死的感觉始终横在他的心头。他想愉快的生活和工作,但是现在的伍四还能工作得了吗?还能安静和顺心吗?伍四并不明白,为什么把玩具枪带到单位,而在办公室里,他时不时的还把玩具枪拿在手里。
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有一把木头手枪。伍四回到家就把玩枪的事和父亲说了。没过几天,父亲求单位的手艺人,做了一把“手枪”。于是,枪拿在伍四的手上,各种动作比划下来,不亚于一个玩枪的老手。伍五非常羡慕四哥手里的枪,虽然伍四心里不舍,他还是把枪给了五弟。他到派出所上班的时候,却想到了这个茬儿。于是他到街上买了一把玩具枪。它可以辅助练习各种动作,如瞄准、射击、扣动扳机、手眼相合等,他要在每个科目上做到精准无误。出警时,协警没有枪,可是局里允许伍四出警的时候配枪。这样以来,如虎添翼的伍四工作得更加出色。每次出警回来,首先要把枪放到枪柜里。枪柜由干、警专人管理。这时,伍四抬头看了一眼枪柜。对开的两扇铁门上常年挂着锁头,个别的时候,锁头干脆放到柜子里,有时枪柜的门还关不严。
常言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又,恰似漏船遇到暴风雨。越不情愿的事越会发生。工作上的事情必须和所长俩确定。于是,伍四起身上了二楼。所长办公室的门露着缝隙,伍四的心一下子收紧,本能的站在那里,心立刻跑到嗓嗑儿眼儿上,他的腿仿佛向前迈一下,人就会倒掉一样。他慢慢的转过身,扶着楼梯下来。下午上班的时候,伍四见所长来了,马上跟上去。以前所长让他坐下,他从没坐过,汇报完工作就离开所长室。现在他面对面的和所长一起研究下一个“作战”方案。每当所长叙述方案时,积极献计献策的伍四今天只是点头,并不想多说一个字。余所长真想听听伍四的意见,然而他只是说:“可以。”俩人做好了方案,伍四急忙下楼。和所长独处时,伍四体内的血液翻滚、沸腾。他恨不得扑上去摁住他的喉咙。这时余所长抬眼瞅着伍四,“伍四,你还有事吗?”仿佛从昏迷中醒来的伍四,看了一眼所长便快速走出办公室。
然后他在办公室里坐着,不屑于顾的挨到了下班。
路上清风漫舞,树影间的阳光在伍四面前晃动,他‘‘扑哧”笑了。自己也纳闷儿,一见到余所长、佘副局长就变得异乎神经,同时又使他产生出怪异的冲动,这种冲动有时候是无法控制的。真就过不去这个坎?他反复问着自己。尽管刘佳每天都在向他问好,关心他的工作和学习,每天都和他说着心里话,他却找借口不见她。就这样对待心上人吗?到啥儿时候是个头啊?现在见了面又能说些啥儿呢?如今的情绪这么不稳定,让她感到哪不对劲儿,今后还怎么面对。唉,还是等领导谈完话,再当面和她解释吧。
伍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把好的阳光的一面展现给父母。自从到派出所工作,伍四带给父母的是喜上加喜,工作的出色表现同时又找到心仪的姑娘。所以,父母心里被四儿子的好事,喜事装得满满的。因此,伍四回到家里,老两口总念着儿子的好,其它方面的事也就被掩盖过去。伍四和家人吃完饭。母亲说:“四儿,你忙你的吧。”尽管母亲不让他动手,他仍要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回屋。以前他和五弟睡在一个屋里,现在五弟上大学了,整铺炕只剩他一个人睡觉。他和衣躺在炕上,拿起一本书,而他的心思又不在书上。他开始摆弄着玩具枪,玩着玩着一轱辘他从炕上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找出父亲给他们做的那把枪。伍四把两把枪摆在炕上,他趴着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垫在下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顿时,炕上摆着两把真枪。于是,他把枪攥在手里。无论是那个科目一一成绩的取得都是枪助他也。所以,枪口仍然是出弹后的热度……
他翻个身,抖动一下,终于回过神儿来。己经九点多了,他去了趟厕所,回屋后便睡下了。他仰面躺着,眼睛盯着屋顶。
一种观念的产生,因为外界的重重压力而蜕变成另外一种思想,由原来极其单纯的人面对着极其单纯的事……突然变得复杂多疑而不计后果。伍四也想过危险和顽疾的不利因素,这种现象一旦形成,很有可能把一个人彻底摧毁,或者拖进万丈深渊。它可以比以前更加胆大妄为,又可以把自己认为不切合实际的东西合理化,并要按照他的规律去运行、来完成。然后会出现某种怪异的联想和幻觉,这些难以承载的联想和幻觉很有可能变为一种观念,这种观念将牢牢抓住一个人的脉搏而使他无法自拔,又可以改变一个人,一个形成了二十多年的性格。着迷也好,不计后果也罢,总是存在现实中的。开始他还有所顾及心上人的感受,时时关注她的冷暖,顾及哥兄弟的情谊,想到父母的养育之恩。而现在他的头脑、思想、神经里全是余所长和佘副局长狰狞的嘴脸和狂吠的声音,不断在他的头脑、思想、神经里做怪。每当余所长和佘副局长出现在的时候,他便浑身发抖,瑟瑟的使他无法自己……
伍四已经没有了睡意,头仿佛炸开了一样。为了父母,为了哥兄弟,为了心爱的刘佳,他还是往开了想,往阳光道上走。
就怪当年那种诡异的神经失常而破灭他的梦想。不然大学毕业……他翻转难眠,他挣扎着、耐着性子数着数,渐渐的朦朦胧胧进入了梦乡。然而这时,逐渐放大的手枪由远而近,矗立在他的面前,于是他紧紧握在手里。他知道它的威力,只要手指一动撞在枪口上的人、物就会粉身碎骨。他捋清这个道理后,握着手枪迅速上了二楼。所长室的门虚掩着,他猛地拉开,对着冲他发愣的所长就是一枪。快被逼疯的伍四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这时,外面的呼声使他无处藏身。当人们推开门的时候,他用枪顶住了自己,然后扣动了扳机……他被刚刚发生的一幕所惊醒。醒来的时候,他惊愕地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浑身冒着冷汗。他用颤抖的手揉着惺忪的眼睛。他害怕到心里发怵、发凉。面对着漆黑的屋子伍四就这么呆坐着。与此同时,许多使他解不开的事情,重又贯入他的脑海中,他多次挣扎着想摆脱它,但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他的这种想法便开始膨胀,一直膨胀到他有了主意,他才开始松弛下来。几天乏力疲惫的身体和迷迷糊糊的大脑,此刻都恢复过来。“这是梦吗?”他的脑子里反复不断的出现,“或许这就是我的不归路?”他突然产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难道真的有人指路?”还是出现的幻觉?还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中的答案?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带着一个个疑问,勉强躺下。
早晨醒来,他的眼睛干得像有东西支着一样,头炸裂般的疼痛。他急忙用冷水冲着伤痛的脑袋,又冲着发热的脖子。他洗漱完,感到好受了些,他穿好衣服和父母打着招呼便出了家门。妈妈说:“你不吃饭了?”他只是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