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停车场前,他恶狠狠地抬头盯着孙正那间办公室的窗户,然后不礼貌的朝着那个方向吐了一嘴口水,像在表示不屑,但更多的是发泄心中的不满。
说来也巧,王嘉略这一流氓地痞般或者街市小贩才有的行为举止,正好被外勤回来的小个子法医瞅见,让他在车里差点笑翻过去。他知道王嘉略在孙正那碰了一鼻子灰,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了。
王嘉略一屁股坐进了玛拉莎蒂真皮座椅上,正准备一键启动,此时白记者来电。很明显到了兑现承诺的时间了。
“考虑的怎么样?”
“最多两百万,拿到钱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当然,不过金额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白记者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情简直又爱又恨,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万不可逼的王嘉略过狠,否则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由衷感叹道:“自渡,是一种能力;渡人,却是一种格局。王总,好说,我还是有这种格局的!”
“很好,明天我会让助理拟草一份协议,双方签订后,钱自然会打给你。”
双方挂完电话,王嘉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微笑,可笑容还没上眉梢,就已经在嘴角消失了。他似乎对这次谈判很满意,又或者另有打算。
此时豪华公寓内仍是一片狼藉,无处安脚,王嘉略随意的扫了一眼,便想离开。并不是环境脏乱的原因,而是房间里充满了太多的回忆,那会让自己不知何时或者不经意间因某个物件而想起亡妻,这会让他有种深深的负罪感。所以王嘉略早就想着搬出去,此刻这种想法变得更加强烈而已。于是他准备打包行李,可自己的衣物还都在那间封条封死的主卧内。如果换成平常或者前几天,他可能不会这样做,但孙正今天的态度让他气愤不已,因此就让警察的话见鬼去吧。他毅然决然的撕开了封条,缓缓步入了夫妻二人的世界。只见棕色的墙壁上挂着一条条刺绣丝绸,还有装着花纹木框的中国画和外国画。房间内有几个矮书架,地上铺着一块厚厚的花色土耳其产的手工地毯,房间里有一张低而宽的卧榻,质地是老旧的玫瑰花织锦。上面放着一堆衣服,包括丁香色的丝绸内衣。有一盏带基座的雕花大台灯,另外的两盏落地灯则有翡翠色的灯罩和长长的流苏。
王嘉略看着熟悉的一切,久久缓不过神来。他眼睛迷离,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悲伤痛苦之中。尤其当那甜而不腻的香水味传到味觉神经的那刻,他已经彻底崩溃,浑身颤抖,接着便是瘫软到了柔软的卧榻上,捂着双眼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有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就在那一瞬间。
他不敢再过多停留,着急的拿了两件随身衣物,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