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的回忆录,它们以被告知的形式记录在我的日记本上。——入殓师,王
夜深了,人也静。只有电线杆的乌鸦还没有入眠,它们的眼睛发出亮光,静静地等候着什么。
它们没有发出嘶哑地叫喊声,它们仿佛在有意地观察些什么。
晚风安吹人心冷,愁苦一生落凄凉。
如果这里不是婴儿房,那么一定会充斥些烟酒味。一个中年男人低着头,双手交叉,略显驼背,呆滞的目光却又难藏一丝冷淡,嘴巴微张,像是要说点什么。
中年男人前面躺着的,也是房间里唯一一个婴儿,他的孩子。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的一生浑浑噩噩,骗了你妈,说我在创业,我把挣得钱都赌没了,最终还赌了一屁股债,我瞒着你妈,每天早出晚归,白天呢,我就坐在大街上,晚上呢,就喝酒解闷,我骗你妈那是应酬,那时候我时常带着一把刀,我想一走了之。”
中年男人的眼泪已经润湿眼眶,很快他又平静下来,他哽咽了几下,继续对着熟睡的婴儿道着:
“直到那一天,赌场的人问到了我的地址,那天刚好你妈不在家,他们找到了我,我开了门,就是被一顿乱骂,后来我靠在窗边,耳边骂骂咧咧的声音已经成为习惯,我很烦躁,但又无奈,我没有钱还给他们。”
男人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可能他的行为不是什么有善心的好男人,但他是一个还算有点良心和自知的男人。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你妈,你妈要回来了,我叫他们快走,他们硬是要钱,我跟他们说,我的老婆快回来了,要是她知道了我欠钱,我就更完了。”
男人回忆起不堪的往事,心里知道自己给这个家里带来了多少沉重的负担。他知道妻子很爱自己,也很爱和自己的孩子。
爱到超越生命。
“但是他们不走,我有点忘了,但是他们当时说了更多不好的话,从窗外那条大道走到家里,只需要几分钟,我突然拿起那把无数次想要捅死自己的小刀,瞬间朝第一个捅了过去,剩下两个惊讶又恐惧地呆看着我,我不能给他们喊叫的机会,他们站的很近,接连一刀划死了他们。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男人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下去:
“而你妈也要上楼了,我把他们三个人的尸体藏在床底下,飞快地去拖了地板,紧接着开了门,迎你妈回来。”
”你妈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和单纯,她从来没有埋怨过我,总说些支持我的话,那天我忍住了没有哭。我趁你妈去赶晚集的时候,我把他们的尸体都埋在了后山。”
男人回忆起妻子的微笑,他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事情有一个月了,听说那三个混混的家里知道了,昨天报了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警察会来找我,或许就明天,或许还以后,我得走了,跑去一个很远的城市,如果我赚到了钱,我一定都寄回来,这也是我对你们母女微不足道的补偿了。”
自我有记忆起,我妈就已经有了白发,我没有父亲,街上的小孩都笑我是野孩子,后来我每天躲在我的屋子里自己玩。
这就是我,一个姓王的野孩子,不是我这么厉害定义的,而是小区里的人都叫我野孩子。
再后来,我有一次看见了鬼一样的东西,他还朝我招手,我吓得跑了十里地,那天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特大号的新鲜事。
于是我赶紧跑去讲给那群孩子们听,因为那个时候谁有故事可以讲,是非常受欢迎的。
但是当我一脸认真地讲完这件事之后,其中有一个小孩突然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我的脸上砸,其他小孩也照着他的样,捡起石头就是扔我。
或许是我吓到他们了,我被打的抱头鼠窜,我一边哭喊着别打了,一边忍受疼痛地飞奔着。
往后我就成了他们嘴里的又野路又骗人的坏孩子,连村里的大人看见我也会把头转过去,从那时候起我就一个人在屋子里玩。
再后来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妈总对着小学的费用账单在晚上唉声叹气。
大概又是两三年吧,那天下着暴雨,很大很大很大的雨,大到我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那天我的亲生母亲化了妆,其实我不懂什么叫化妆,我只知道她比平时要漂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