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贾瑞颔首。
进了一间木屋,几十人或蹲或躺或卧,浅声呻吟。
“都给他们上药了?”贾瑞看向躺在地上,身体已五花大绑还被几人按压住的壮汉。
“大人!”屋里几十人中有数人曾见过贾瑞一面的,抬起头瞄了眼,便赶忙跪下。
“瑞叔,都是皮外伤,已涂抹药膏了!”贾菅回道。
贾瑞坐下,笑道:“一个个来吧!有口角之争的是哪两个村子里的人?”
“大人,大人!请大人明察,我们并没有争论啊,只是...”一人喊冤
“住口!”贾菅喝道:“大人问你是哪个村的,如实说来便是!”
“是是是!大人,我们是桑峪村的!”地下的领队回道。
“大人,我们是清水村的!”另一队中的领队答道。
“嗯...”贾瑞问道:“你们两队的人做了什么?”
桑峪村的领队答道:“大人,我们吃完午饭后,打算进布庄买点布料带回家去,相熟的清水村人凑了过来,说也想买点布料回去。我们一路说话走向布庄,不知为何小蒋村的一人叫了一声就冲了过来,要打人!还好小蒋村的人赶上来拉架,不然的话...”
说完,桑峪村的领队有些后怕地看了眼底下捆绑着的人。
“在他冲过来之前,你们最后说的是那几句话?”贾瑞问道。
“大人,大人!”小蒋村的蒋大春喊着,爬了过来,神色惊慌惶恐:“大人,别让他说,别让他说,憨牛听了怕又是发疯!”
“去将他的耳朵塞上!”贾瑞呵呵一笑,随即安排下去,又道:“你小声点说!”
见有人将憨牛的耳朵拿东西塞住了,桑峪村的领队才小声说道:“我们在说村里谁的针线活更好,还说了些荤话...”又看了眼躺着的憨牛,继续说道:“最后说了句:你他娘的要...要...要死!他就冲过来了!”
“他说的对不对?”见众人点头,贾瑞问向小蒋村人:“他为什么发疯?”
“好让大人知道,因憨牛的母亲初春感染风寒死了,他就得了些癔症,直到仲夏才好了些。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还算有点力气,便出来做活挣些吃食!”蒋大春懊悔说道。
“呵呵呵!”贾瑞不说破,看向众人:“小蒋村人无辜殴打他人,按例当罚!是哪两个村子的队伍相助管事拉架的?”
“大人,我们是丰宁村的!”
“大人,我们是富安村的!”
对下的两村的领队人应道。
“有劳了!”贾瑞上前扶起,笑道:“按例每人赏百文,回程吃住免费!我另赏每队葛布两匹!”
“谢大人!”两队人喜道。
“桑峪村、清水村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贾瑞又道:“按例每人赏二十文,我另赏每队葛布一匹!”
无相关的人出去后,贾瑞接过贾菅递过来的木笄,问道:“真的是谁有木笄,他便听谁话?”
天色已晚,城门已关,贾瑞便留在工坊,将就一夜。
“瑞叔,现今石炭来源,有六成是都中附近的煤窑子中送来,余下四成是从临近之地的晋州、冀州、鲁州运来!”
“人手除了之前通过牙行聘来的人,还有内相、公侯抓来的人,偶尔另有各家送来犯了事的小厮做活几日...”
“瑞叔,当下工坊人手和石炭充足,一日可卖出一百五十余万个!除却都中每日用去一百一十余万个,余者散至各处!”
“当下都中石炭价格稳定在百斤一钱四分银子!从晋州运来的百斤石炭,成本约莫三十文钱,运费百三十文,共百六十文,故得百斤煤还可赚八文钱,可逐步填补当初晋州的煤价和运费亏空!”
“送来学习的王府和公府侯门的管事小厮在工坊里,都是从头做起,一直到最后的印蜂窝煤工序,秘方也是无保留交给了各管事!他们临走之前,都买了不少制作蜂窝煤的工具!”
有好工具才有工作效率!当初在商议的时候,工序中极为重要的制作蜂窝煤工具,贾瑞也是留了一手!
被抓来工坊里劳作的一些仿制蜂窝煤的人,能猜出将捣碎的煤粉中添加泥土可作出蜂窝煤形状,但是其使用工具都是极其简陋!一款手持(蜂窝煤)的木质模型,一个一个弯腰压印制作,效率低下!在有限的时间里,他们暂时想不出后世那种便捷制作蜂窝煤的工具来!
一直以来,此利国利民的民生工程,打一开始,贾瑞就未想着据为己有,也不敢抱着生蛋的金鸡惹人窥视!
不过,一则在古代社会,上层建筑才有话语权,才有能力大力推广开来;二则,贾瑞需要几桶金来办事;三则,也需做些政绩、交易和防备。
贾瑞笑道:“送来工坊的外国奴隶,现在会讲我国中之语言,有几人了?”
“瑞叔,现有...”贾菅应道。
叔侄二人聊到二更时分,方各自睡下。
一早,贾瑞醒来,胡乱洗漱了一回,正在和贾菅等人吃着早饭,忽地门外传来乱哄哄地声响。
“老爷!老爷!家中走水!夫人...夫人殁了!”灰头土脸的家人伏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