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她在京城见过许多次。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两年,她很确定程颖正在京城遭受痛苦和折磨,她时刻警戒,怕施澜生突然将她接回。但施澜生居然真的无所动,她确信一切都像他说的,他对程颖不过是利用。
现在噩梦真实呈现在眼前。
她冲施澜生行了行礼:“十日未见国君,臣妾心中挂念担心。”
程颖明显愣住了,将手从施澜生的手里抽出来。
一个上来添茶的婢女瞧见宁云,赶紧跪下:“王后娘娘。”
程颖扯出一丝笑,看了看宁云,又看了看施澜生。四目相对,她的眼泪模糊了双眼,看不清施澜生的眼神里装了什么。
举起手,一巴掌扇在了施澜生的脸上,眼泪滑落。
连带王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在午国没有人不惧怕施澜生,包括宁云。她从未猜透施澜生的心思,更没有人敢去试探他的心思。而眼前这个女的居然给了施澜生一巴掌。
她真切看见施澜生在挨了这个巴掌后,眼神由一丝焦虑无措,变成了……微笑。
施澜生摸了摸脸,笑着说:“好阿颖,你这性子,恢复得挺快。我以为你至此温柔了呢。”
宁云的心本来是拧巴的,此时轰然倒塌。
程颖挤出一个字:“滚!”
施澜生拉住她:“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随我一起回宫。”
程颖推开,终于全面崩溃,喊着:“我不会和你回去,施澜生,你想都不要想,你这个王八蛋,除非……你杀了我。”
施澜生给进来的付东进一个眼神,付东进从她的身后给她点了一穴。
她倒在了施澜生的怀里。
施澜生抱起她,经过宁云:“这是你最后一次打听我的事。”
程颖睁开眼,有些恍惚,四周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她有了依旧睡在京城王府里的错觉。施澜生坐在一旁看着她,一瞬间,她怀疑这两年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她和施澜生还是好好的,还是只有彼此。
她想起身,动弹不得,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
“我让付东进给你点了穴,你这个人必定要又哭又闹的,我说什么你就用大道理来堵我。你身子不好,我不想彼此都废心神。你听着我说,说完就给你解开。”
他低下头,摸着她的头发:“我确实和宁云成亲了,我需要她父亲的帮助,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你最清楚我的处境,此前也担心我继续做荀子蒙的利剑,最终的结果不是被诸侯王们联合起来杀死,就是最后被荀子蒙除掉。我必须回午国,夺回王位,才有生机。而当时我必须靠宁家!所以我才将狠心你留在京城。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我是午国的王,不用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不用天天担心荀子蒙和施寇庄随时杀我。程颖,你理解我的,是吗?”
程颖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他解开穴位。程颖坐了起来,拼命地锤他的胸口,嚎啕大哭:“我如此相信你,即便在京城看到你和她在一处,都未问过你。你却欺瞒我,你将我丢在京城不管不顾两年,我,我失去了一切。你却在这里娶妻生子!”
“我没有不管你,你的身边有我的人,他们时刻关注你的安危。不过你当时被关押时,我派去的人确实一时间没有找到你。都是我的错。我是娶了妻,但我没有生子,知道你流产的时候,就发过誓,我的孩子只能由你生。”
“王八蛋!”程颖疯狂地捶他。
“行,你打我,出出气。”
“施澜生,你混蛋!”
“我混蛋,我王八蛋!你狠狠打我,别气坏自己的身子。”
在玉梨宫,程颖和芙蓉终于见到了一年多未见的舒秋。姐妹三人说了一夜的话,眼泪淌了一枕头。
“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他使出各种法子使我接受一切,我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芙蓉说:“你爱他至深,这不是你所能控的。”
“我总觉得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这个王宫不比皇宫里更好呆。”
舒秋抱着程颖:“国君我也是看不懂。我来这里几个月,见他时常来这里呆呆坐着,定是在想念你。比如现在,你和我们在一处,他也由着你,自己一人在外头睡着。他这么宠你,为何又能那么狠心。”
“他心中有比我更重要百倍千倍的事,遇到这样的事,我自然就不重要了。”
芙蓉道:“或许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舒秋打着呵欠:“至少我们都在一起了。我再也不要和你们分开。”
至此施澜生每日都在玉梨院过夜,并且不准任何人打扰程颖。程颖对他爱理不理,扛不住他脸皮厚,又会装可怜,便由得他在旁边,但碰也不让他碰。
要强的宁云气不过,来见施澜生:“国君当年是答应了我不接她回来的,君王讲话岂能出尔反尔。”
“你休要再提这件,若不是你的无理要求,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罪。”
“国君现在是要翻脸不认账了吗?”
“宁云,你身为王后,该知道如何才能不惹怒我。”
“国君也该知道怎么才能不惹怒我。我让一步,但我的底线是,即便她回来了,但是长子必须是嫡子。”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