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澜生笑得颇为得意:“她着实是个佳人,可太子殿下若是见到她在村里的样子,可不敢想她的今日这般模样。”
“哦,是吗?”太子颇有兴趣:“那是怎般模样。”
“就如同,如同山上的芦苇,肆意生长。”
孟公子道:“澜生说笑了,臣在留地见过程姑娘的模样,和现在一般无二。”
听了这话,程颖满意地点点头。
太子笑说:“程姑娘还是更赞同照渊的说法咯”
程颖答:“我譬如这艘船。”
“哦,怎讲?”
“这船本是这通天河里普通一只画舫,今日被太子瞧见了,它从此便与众不同了,再精雕细琢的画舫都比不得它了。我本是山间一从芦苇,被人带了回来,日日照看,有了情感,又能得见天颜,自然就显得与他人不同,娇贵了起来。”
太子笑道:“这话倒是有理。”
“但它还是它。就如在山村里的我和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和山村里的我,并没有丝毫差别。不过是得了太子和王爷的恩,裹了华丽的外壳而已。”
太子点头:“说的好。那你再说说山村里和京城有什么不同啊?”
“京城喧嚣繁华,山村安静宁和。京城火树银花,山村满天繁星,各有的各的,只是有一件,山村里可不能和京城里比。山村里可见不着太子!”
众人哈哈大笑。
虽说到了深秋,但今日下午艳阳高照,出门的时候,芙蓉选了件稍薄的斗篷。到了夜里,船过有风,不禁有点冷。她坐在最后,唯有同在最后的张万里看见。悄悄退到船舱里,拿出了一个毯子。
“夜晚凉,这毯子虽是人用过的,但能挡着些风,你别嫌弃。”
芙蓉心中一阵惊喜,谢过。船上灯光不明亮,两人交接时,手指互碰了一下。芙蓉赶紧抽手回来,满面通红。定下心方才将毯子细致搭在膝上。
孟公子指着一处说:“此处有家许记酒楼最是好吃。每日早晨,定他们家席面的人能排两里地。”
太子问:“现在还在开张否?”
“今夜可是赚钱的好时候,又不宵禁,生意人怎么能舍得不开张。”
“那就靠边,你让人去买些酒菜来尝尝,正巧,本宫也有些饿了。”
船往旁边停住了。几个奴仆上了岸。其他观赏夜景的船只经过,看见船头这几个神仙似的人物,不由侧目。甚至有几个喝多了些酒的,朝着程颖挥手欢呼:“美人呵!”
成功引来施澜生的注目礼。
孟照渊禀道:“此地段人多杂乱,太子殿下还是舱内等待片刻,在舱内用餐吧。”
几人坐定,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岸上跑到船上。
张万里赶紧出去:“出了何事?”
船头连同岸上来了十几个人,做打手装扮要冲进舱里。两个奴仆挡着不让他们进来。
为首的说:“我们府上的一个人逃到你们船上来了,赶紧交出来,否则,我们就冲进去了。”
张万里道:“我们一直在里面,不见得有人进来。你们去别处寻找,里头有贵人,别扰了贵人的雅兴。”
“雅兴?我们的人跑了,还管你什么雅兴不雅兴。眼看着就是跑进你们船上的,你说没有就没有?既然你说没有,那就少不得我们进去搜一搜了。”
“今日是元宵之夜,四海升平,皇上才从城门回宫,你们就拎着刀棍打打杀杀,横冲直撞,好不放肆!”
“我们放肆不挑日子。”
另一个说:“墩哥,别和他啰哩啰嗦的,冲进去便是。人跑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张万里双手一张挡在前头:“你们休要进去。”
程颖想着张万里一介书生,没有半点武功,怕是要吃亏,起身想出去帮忙,却被施澜生按了下来。
程颖虽是不解,但听话坐了下来,却不经意瞧见芙蓉满脸的惊慌。
为首的推开张万里,张万里死死抱住他,他一拳就给张万里打得龇牙咧嘴。
张万里还是死死地抓住:“你们要进去,除非,杀了我。你们可知你们坐的是谁。京城之大,有的是皇亲国戚,你们也敢乱闯。”
“我们才不怕什么皇亲国戚,皇亲国戚也不坐你这艘寒酸船。看这副样子,定就是藏了我们府里的逃犯了。”
说着猛地将张万里一推,就要冲进来。几个奴仆冲过挡在前面,都被那群人打翻在地,一个还被推进了河里。
孟照渊走了出来:“是谁在此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