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泛舟湖上,在莲叶中间开辟的河道里行驶。程颖不由想起和施澜生在荷叶村泛舟湖上的场景。这京城再繁华,使人怀念的还是两人初相遇的时光。若是能丢开一切,回到荷叶村,和施澜生做一对农夫村妇,你耕田来我织布,也比这京中过着无根的不可测知未来的日子要好得多。
不过施澜生娇生惯养惯了,想必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还是让他在家照看孩子吧。想到这里她不由挂上笑容。
公主问道:“颖姐姐,你笑什么?”
“没事,只是看此美景,我很高兴。”
公主兴奋说:“我也很高兴。”看了看荷叶映衬着的孟照渊更显得好看,说:“孟大人,由我来划桨吧。”
孟公子说:“你好好坐着。”
公主很听话,乖乖坐好。
程颖却把手像孟照渊伸出来:“她想划,试试也无妨,我看着她。”
孟公子看了她一眼,递给她。
她便和公主一人一桨划了起来,公主开心极了:“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等我回宫里,定将此刻的场景画出来。”
太阳渐渐西去,孟照渊再三催促成阳公主得回宫,公主方才不情不愿地随他们回到永乐门,依依不舍地和程颖告别,然后和等候多时的宫人们踏进宫门。
孟照渊送程颖回家,马车上,程颖觉得尴尬到窒息。她该说什么?可以说什么?留地一别时,他交待过自己不能提起以前相处的事情,如今两人变得如此陌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孟照渊打破了沉默:“你,其实,挺爱说话的。”
“呃,公主友善美好,谁不愿意和她说话。”
此话一说,程颖又觉得失语,这不是讽刺孟公子不美丽友善?
“我……我性格孤僻,所以,也不懂礼数。还望公子见谅。”
“性格孤僻?”
“嗯啊。”程颖很确定地点点头。
孟公子似乎打算笑,但又忍住了。
这段路,显得十分漫长遥远。程颖忍了许久,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我,我每日都跟着书练武,很有收获。”
孟公子点点头:“女孩子懂得些功夫,是好事。”
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程颖逃也似的下来,因为过于急切,甚至忘了说再见,进了院门,又匆匆跑回来,对着刚要转身上车的孟公子行了礼,告了别。
横九街里有一个破败的酒坊,里头放着一排大酒缸。张文清和他新找来的两个同伙回到酒坊的时候,见着了等候多时的付东进。
三人很紧张,进入防御状态。
“你该知道我是谁,那日我们家姑娘救你的时候,是我出来给你们解围。”
“是程姑娘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找你们合作。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可一处有脓疮,光挤出一次脓水有何用?要真的救人,当一回英雄,就要彻底地治了这疮。”
“我如何能信你?”
“因为此事很危险,我们主子并不想让程姑娘参与其中,也不想你们再去招惹她,所以由我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
“你要如何做?”
“很简单,只要你们这个几个莽夫沉的住气,听得懂话。”
晚间施澜生回来,程颖不解地跟在他后面问:“吴王府到底为何要那么多的年轻男子。”
施澜生看了她一眼,继续让人给他宽衣:“你可知道这世上不是每个男人都对女子感兴趣的。”
“果真我猜的没错。我记得吴世子说的,世人都知他对女子没兴趣。可他是一国世子啊。”
“正因为他是一国世子,所以,有些癖好有何妨?又不是人人像我。”
“像你如何?”
“像我家里有个醋坛子!”
程颖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才是醋坛子。”
“你既然知道我是醋坛子,回来也先给我汇报你同孟照渊做什么去了,倒问这些。”
“今日公主来你也知道,我和孟公子陪着她去看了荷花,也未发生什么特别的,没什么可说的。”
“是么?那姓孟的和你独处一日,没什么可说的。”
“哪里独处,不是还有成阳公主!”她急了,直起身子。
“我可知他是很少与人结交的,如今还是孑然一身。人都说他有些……”
“有些什么?”
“或许也不喜欢女人呢?”
“呸,你们这些公子哥,看到人家洁身自好、人品高贵,便诋毁人家,非得和你们一样花天酒地、莺莺燕燕的才叫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