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太太大摆龙门阵,李玉珠捂唇轻笑,赵心怡脸色尴尬,陈杉哑然失笑。赵心怡这丫头如此勇敢,原来是有遗传的啊。
老太太说起往事,老怀大乐,召唤陈杉过去道:“小哥,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从小就读书识字,知书达理。眼光比天还高。到了这般年岁,还没许到好人家,老身正发愁,没想到她早已选中了你。这鬼丫头,还瞒着我和她爹。”老夫人慈爱的摸了摸赵心怡的秀发。拉了她的小手儿交到陈杉手中:“女大不中留,陈小哥,我今天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些待她。莫要冻着她。饿着她,要宠着她,惯着她。”
听奶奶罗嗦,赵心怡心里急跳。偷偷瞥了陈杉一眼,小手却一紧,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这丫头,等不及了啊,可惜我现在还没功夫成亲。要不然也早些了了她的心愿。陈杉哈哈一笑:“谢奶奶赏识了,我必定善待凝儿,让她开心快活的过一辈子。”
赵纤站起来,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的道:“陈杉小兄弟,我把心怡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待她。”
老赵神情有些萧索,陈杉知道他心思,也不说话,只郑重点点头,两个人相对一笑。
“恭喜心怡妹妹了,相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相公。”李玉珠拉着赵心怡的手,在她耳边轻语道。
赵心怡羞涩的嗯了一声,还未说话,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唱喏道:“圣旨到!江南节度使赵纤接旨!”
赵纤身体一颤,双手有些发抖,他强自抑制了心中的激动,拉正官服正要出去,老太太正色道:“儿,便在这里摆香案接旨。”
赵纤看了母亲一眼,急急应是,陈杉拉了李玉珠避进屋里。
待摆好香炉文案,一个白面无须的内侍跨步走进,朗声道:“赵纤接旨。”
“罪臣赵纤,恭迎圣旨!”赵纤跪下磕头,老太太在赵心怡的搀扶下,也要跪拜下去。
那宣旨的内侍急忙道:“老夫人不可。皇上特意嘱咐过,老夫人乃是开国功臣之后,又是御封的郡主,钦赐的一品诰命,功及三代,见旨勿用下跪。”
“老身谢过皇上恩典!”老太太站直了身体,谢恩道。她身份尊贵,论起辈分来,当今皇帝还要叫她一声姑姑。
“查江南节度使赵纤,未请圣旨,擅自捉拿贺州城知府程迈远,又擅行斩刑致人于死,此为藐视朝廷,胆大妄为,罪大之极。其所提供程迈远之罪证,皆为确凿无误,程迈远贪赃枉法、祸害百姓已经查实。赵纤虽有微功,但功不抵过,扰乱法纪,擅用私刑,按例当发配充军。但念在赵纤知人善任,在任上亦未有重大过错,风评尚可,并有协助剿灭天地之功,着革去赵纤节度使之职,贬为金城知府,其家人随往,即刻赴任。”
那内侍停了停,又念道:“老夫人,一品诰命,忠贞孝忍,世之楷模。儿罪不及母身,着赐东珠三十颗,白银千两,由近侍接回京内,颐养天年。钦赐!”
陈杉在后面听得真切,这个皇帝,贬了赵纤,却赏了老夫人,当中甚是微妙啊。那济南本是天地教重镇,才攻下不久,皇帝贬了赵纤去做一个小小的知府,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苦差。把老夫人接回京中,尽显爱护之意。
赵纤跪伏在地,大声道:“罪臣赵纤谢皇上恩典!”抬起头来时,眼中已有些泪花,他站起身双手接了圣旨,又朝老夫人跪下泣道:“孩儿不孝,不能尽守娘亲身边,请娘亲责罚。”
老夫人一拍桌子,大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儿你莫跪在地上,快些起来。皇上赏罚分明,你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若你问心无愧,那便挺起胸膛,为皇上办好差事,对得起百姓,对的起朝廷。我赵家数代,不养无骨之男,为娘纵是老了,也不愿见你奴颜卑膝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