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外伤,不碍事。”
红妆如此说着,却也没有跟她客气,“如果你觉得闲着过意不去,过来帮把手也行。”
这不客气的话让郭佳有点不舒服,就像自己正准备做某件事,却突然被人命令或者训斥了一样。
虽然红妆也许并没有这意思。
看着红妆端着水盆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郭佳才连忙转身紧走几步,赶在红妆之前把凳子放在了床边,又将外屋的窗户支开一些,把屋里的火盆都挪到了床边,将周围烤得暖和些。
在她做完这些回到床边,红妆已经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捧伤药和绷带,用剪子剪开晏清后背上的衣物。
郭佳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剪子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记得红妆进来的时候,除了端了一盆水在手上,别的什么都没有。
伤药和绷带也就算了,估计他们这些行军打仗的,都习惯了带点儿这些东西在身上。
巴掌大的剪刀,她是揣在哪儿带进来的?
只是随着晏清后背上的衣服被剪开,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郭佳也就没了探究的心思,盯着那皮肉翻卷的伤口,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一抽抽地痛。
若不是她替自己挡这一刀,只怕自己的脑袋都已经掉在雪地里了。
扛着这样的伤,她却一声没吭,扭头就又被卷入了混战。
看着红妆倒在伤口上的伤药转眼就被鲜血吞没,刚从她手上接了剪子的郭佳心都揪到了一起。
这样大的一道伤口,若是不能止血,晏清怕是熬不过这个晚上!
见伤药止不住血,红妆干脆撂了伤药,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刀,用帕子擦过一遍,过了水又在火上走了一遍。
只是她刚将短刀从火焰上挪开,却对上了郭佳皱成一团的脸,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〲郭佳见她看着自己,忙搁下剪刀问,“要帮什么忙?”
红妆迟疑了一下,将绷带和伤药往她面前一推,“你替将军处理下别处的伤口。”
她这一说,倒是让郭佳想起了秦慕蓁之前的嘱托。
晏清的手冻成那个样子,不用冻伤膏揉搓几回化掉淤积的血,日后也就不用拿刀舞枪了!
绕到晏清身前,郭佳从怀里掏出冻伤膏,牵了晏清之前握枪的那只手,一边上药一边揉捏着,便是虎口上的枪受了力道又裂了开来,她也没停手。
只是看着那裂痕周围深深浅浅的疤,她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
这是要撕裂多少次,才会在同一个地方留下如此多深浅不一的疤?
最长的一道疤痕,甚至绵延到了手腕。
便是新裂开的口子,细细看下去,也是一叠叠的断层,显示着此处的伤曾在撕裂冻结后又反复重复着这过程。
除了撕裂最严重的虎口,她的掌心也磨破了一片。
破损的皮,外翻的新肉,以及陈年的老茧,让郭家每一次下手揉开她手上冻结的血液时,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下手,才让她不遭那么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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