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因此事坏了可汗伐梁的大事,只怕就算主人力保殿下,殿下也未必能名正言顺地坐上西戎可汗之位。”
黑衣人将阿伊罕的刀收回刀鞘,“虽然殿下不是那等沽名钓誉的人,但若不能得到西戎可汗的认可,名正言顺地登上西戎可汗之位,也是很难压制可汗旧部, 让那些部族首领服气的吧?”
“能帮殿下的,只有主人。”
黑衣人说得肯定,又劝,“殿下又何苦跟主人闹不愉快,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呢?”
阿伊罕直着眼盯着黑衣人的眼睛,鹰一样的眸子锋锐得好似带着钩子。
黑衣人却是不闪不避地与其对视,坦坦荡荡, 寸步不让。
阿伊罕攥紧了拳,终究是别过了眼认输:“你家主子最好说到做到。”
黑衣人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笑意,道:“主人向来言而有信。殿下若没有别的事要吩咐,在下便回去向主人复命了。”
阿伊罕指尖擦过剑鞘上的花刻,却又凝了眸子,抬眼盯上准备走人的黑衣人:“玛莎朵,当初说好的,你们会阻止玛莎朵的和亲。”
“殿下,为帝之人,不该留存软肋。”
黑衣人难得真心地劝了阿伊罕一句,“即使公主殿下是您的胞妹。”
“我和玛莎朵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阿伊罕却是眼一横,态度又强硬起来,“若是你主人做不到答应我的事,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安分地完成这次和谈。皇帝不敢将许相逢如何,晏家那帮走狗可就不一定了。”
黑衣人眼神一冷,道:“殿下可要想清楚了。失去了主人的助力,您可未必斗得赢二皇子。”
“那是我的事。”
阿伊罕冷声道,“没了父汗的支持,赫桑那蠢货什么都不是。但若你们食言, 待我他日登上汗位,必然会讨回这笔债!”
黑衣人沉沉地盯着阿伊罕良久,敛下视线,冷声道:“此事我会转达主人,还望殿下在此之前,莫要做多余的事。”
“你们若信守承诺,我自不会横生事端。”
阿伊罕说道。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阿伊罕一眼,转身出了驿站。
丞相府内,许相逢听闻黑衣人的传话,嗤道:“倒还是个手足情深的。有软肋能拿捏,对我们倒也是一件好事。依了他便是,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可惜不能借这步棋,废了孟舒澜在西疆的声望。”
许相逢惋惜着,又对黑衣人道,“去告诉他,想要保住玛莎朵很简单。到时皇帝会安排他们进国子监,让他自己挑一为郡主娶了, 将和亲这事儿了了,自然没有玛莎朵什么事儿。但若想安安稳稳地带着他的宝贝妹妹从武安回去,就最好听话。”
黑衣人得令走了。
许相逢推开书房窗,看着院中枝叶苍翠的梅树,冷厉的眉眼柔和下来。
这还是丫头出嫁前种下的,说是他这院里光秃秃的没个生气。
如今,已有两人多高,夏日绿叶如盖,洒落一片绿荫。
一人踩着透过绿叶洒落在长廊上细碎的阳光匆匆而来。
许相逢面上的追忆之色一敛,问来人:“急匆匆的,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