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爱卿身为老臣,治国理政经验充足,若只是前往余淮监督大坝修缮一事,未免小才大用了。”
皇帝摸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亦不知肖录底细,略沉思片刻,倒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丞相先前有句话说的甚是在理。年轻人就是需要多多历练。朕看,余淮一事,让徐子埙前去便可。”
徐子埙作为徐开达的侄子,因着徐开达唯一的外孙小六寄养在皇后的膝下,而从入京开始,就一直是端王的幕僚、亲信,今年春闱一举中进, 才入朝为官罢了。
有他前往余淮帮老三,再加先前遣去的游甫钰,老三日后归朝,便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底,不至于如自己当初一般,完全仰仗于许相逢。
至于柳溪元……
皇帝瞥一眼柳溪元,又问许相逢:“至于余淮知县,丞相心中可有心仪人选?”
若是能叫老狐狸自己把柳溪元调出去,倒是能在朝中削他一波声望,叫人看清楚这老狐狸宽容大度的皮下,其实是个不能容异己的。
许相逢顺着皇帝先前的视线看一眼柳溪元,抬睫对上皇帝眼中渐隐的精光,敛下眼去:“老臣以为,先前遣去怀临督军的御史游甫钰,可当此重任。”
皇帝挑眉:“丞相不是说,应从朝中折优良者以授?”
“游甫钰作为后期之秀,从京中离去上任督军,本就品学兼优,能力卓绝。然如今战事已闭, 督军一职名存实亡。若仍令其督军,处理军营后勤之事,未免屈才。”
许相逢对答如流,并不打算接皇帝的话茬,“所以,老臣以为,授游甫钰余淮知县之职,并协管怀临、漳渝等县,方能令其大展才能。”
皇帝不是很想答应这件事。
若让游甫钰任余淮知县,还要协管怀临、漳渝等县,则至少三年,游甫钰都得待在地方。
如此,便不能随老三回朝,成为老三的主力。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游甫钰成为余淮知县,协管怀临、漳渝等县之后,便等于将香漳河入海口的商贸口把握在了老三的手里。
这对于国家赋税收入来说,又确实是件好事。
这两年西、南两疆天灾人祸、兵荒马乱的,赋税基本收不上来,朝廷还得倒贴钱去赈灾和支援战争, 只能靠加重东、北两疆的赋税来平衡。
短时间还好, 时间长了一旦激起民愤,也是件麻烦事。
若是游甫钰掌握了这三处的经贸,加上受损不严重的东南疆域,下半年应该就能将南疆的赋税照常收取上来了。
至于西疆……
赋税就不指望了,别再往里面贴钱就不错了。
不得不说,虽然老晏家这么多年把西疆守得铁板一块,别人想插手难上加难,但当初晏家先祖决定与另四家一同合为武安的做法,也确实是缓解了西疆因为土地贫瘠不宜躬耕而带来的经济上的不足。
这些年西疆往朝廷交的赋税不多,但朝廷为了稳住西疆边境的安宁,倒是拨了不少粮款去建立西疆军队,支持西疆跟西戎打仗。
指望西疆赚钱是不可能的,但为了内陆的安宁,每年往西疆拨去的兵务开销确实不能断的。
到了后来战事频繁的那段时间,西疆基本就是全境免税的状态,全靠武安其他地区的赋税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