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
晏清额头抵着他心口,一遍遍确认那微弱的心跳还在,这温热的触感不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敢放开手。
她怕。
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
她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成了从前那个,躺在她怀里,一点点凉下去的冰冷尸体。
当白术带着医师从北城门赶到之时,看到的便是晏清伏在孟舒澜身前,一遍遍确认其尚且存活的一幕。
她的双肩微耸,轻轻地颤抖着。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哭。
可当她转过脸来时,能见她眼眶通红,眼角却是干的,面上血污糊成一片,一双眼里全是血丝。
那般憔悴,却又那般坚韧。
“丫头,让大夫看看他吧。”
白术放轻了声音开口,好似重一点,都会惊了她。
晏清点头,却不肯将人松开。
白术见状沉下眼,叹息着,示意医师上前替孟舒澜诊脉。
医师上前同晏清浅施一礼,便检查起孟舒澜的情况来。
“他被毒虫咬了脖子。”
鸿影在一旁提醒医师。
调息了片刻之后,他脸上的毒纹已经消散了些许。
毒烟的毒性已经减弱了不少,对普通人来说虽然依旧致命,但对鸿影这等功力深厚的人来说,虽然难受,却也不至于立时要了性命。
等木老到了,都是小事。
“有人封住了他几处大穴。”
鸿影将自己先前检查的情况一一告诉大夫,“应该有人第一时间给他服了解毒的药,延缓了毒性的蔓延……”
不然,他活不到现在。
鸿影看一眼晏清,终究还是将最后一句话吞了回去。
医师听了鸿影的话,取出干净的锦帕,擦拭了孟舒澜的脖颈,便看见了已经变成赤褐色的伤口,以及蛛网般蔓延开去的殷红毒纹。
晏清瞳孔一缩,稍平复的心又是一紧,抬手迅速扯开孟舒澜衣襟。
在场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密密麻麻的毒纹,自脖颈顺经脉自肩胛往下,已然遍布孟舒澜半边身体。
离心口最近的毒纹,只有不到一指长的距离。
“这……”
医师看着孟舒澜身上的毒纹,嘴张了又张,看看孟舒澜,又看看晏清,不知道怎么开口。
晏清紧咬着唇齿,腥甜的血味在口腔蔓延,细嫩的脖颈因太过用力地克制情绪而青筋虬起。
许久,晏清才顺过这口气来,在白术示意医师出门单独细说之时,喑哑着嗓子开口:“还请先生,如实以告。”
医师为难地看看晏清,又看向白术。
白术沉眸看了晏清好一会儿,终是一闭眼,冲医师点了头。
得到肯定的医师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请恕老夫无能。此毒,老夫生平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