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
晏清定定地瞧着司惗脸上的神色,明知他在转移话题,却也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
她知道,想要从司惗口中套出温哲茂的消息是不可能的,转而想趁着司惗开口的机会,多套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但很快,晏清就认识到了,自己的这个决定,除了给自己找不痛快之外,并没有什么用。
“没用的。”
司惗嗤笑道,“这世间乱象已显,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用。这武安江山,注定要经历分崩离析。”
朝堂乱象纷呈,是再明白不过的局势,但司惗这笃定的悲观妄断,依旧让晏清心中一阵厌烦。
“我不信天命所归。”
晏清起身,取了小铜棒敲响了厚重的铁门,却又回转身认真地盯着司惗的眸子道,“我只信事在人为。否则,老天何苦叫我重走一遭?”
司惗怔愣,但旋即又笑出声:“最受上天眷顾之人,却反不信天命。可笑……”
铁门外三道锁,随着狱卒一道道打开,撞在铁门上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当第三道锁将将被捞起,锁扣撞击铁门发出“咯噔”一声响时,司惗忽地对着已经背转身准备离去的晏清呓语般低声说了一句:“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就算是为了已死之人,你也一定会回来。”
晏清瞳孔微缩,本能地转头。
她没有明白司惗到底是意思,但却有种诡异的直觉,让她觉得司惗的话中藏着某种极为重要的讯息。
晏清正要开口问,却听“喀噔”一声,牢门大开,牢外比牢中更明亮的光洒进来,司惗所处的位置霎时好像被罩上了一层阴暗的薄雾。
司惗坐在光线薄弱的角落里,露出半张带笑的脸被牢外打进来的光照亮。
他往里缩了一下,好似那光烫人一样,彻底地躲进明光角落里,显然也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狱卒进内取了搁在监牢墙上的火烛,示意晏清随自己出了监牢,再次将厚重的铁门关上,扣上三道锁。
随着牢门掩上,监牢中的光线逐渐减弱,最终再次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晏清看着司惗一点点被黑暗吞没,直到铁门彻底合上,落了锁,才回过神来。
心里念着司惗最后说的事,出来的一路上,晏清都心不在焉。
明明司惗最后似乎并没有说什么,但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最关键的信息,却又不可能再折返回去问。
问了,他也不会开口。
一直到第二天在营中等到孟舒澜从宫里回来,晏清心中念着的那件事,才被孟舒澜带回来的消息打散。
孟舒澜昨日晌午进宫,直到今日下午落日西斜的时候,才从宫里出来。
近乎一天一夜没曾休息,眼睛里血丝密布,可出宫后他却顾不上回府休息,而是快马赶回了军营。
一下马,也来不及喝口水,立马便吩咐营里的兄弟收拾行装,为开拔做准备。
一系列命令下达下去,他才找到晏清,没有第一时间询问晏清昨日提审司惗的结果,反而将宫中得来的消息,简明扣要地告诉了晏清:“漳怀突发水患,流民四起,我们要立刻开拔赶回西疆,以防流民一股脑西逃,让敌国细作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