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略微沉吟了片刻,才道:“圣上应知秦老将军有一义子,也是微臣名义上的舅舅,是秦老将军培养的接班人。若秦老将军故去,秦家军自该由微臣的舅舅接手。”
说到此,晏清停顿了一下,眉微蹙,好似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但皇帝还没细问,晏清便又接着说了下去,“雪原被压制已久,若反扑而来,定然是准备充足,微臣私以为,北地境内兵马恐不足以御敌。”
“故而,微臣想借调西北联防营的人马。”
虽不知晏清为何说得如此肯定,但这确实是他先前没考虑到的,以至于晏清说起这事时,皇帝的心也顿时沉凝了几分。
武安方才与西戎打过一场硬仗,又经历一场内乱,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到处都是事儿,却又偏偏人手不够。
雪原各部十几年前被秦莽杀得丢盔弃甲,元气大伤,退让百里递交投降书才算是了事,所以对秦老将军格外忌惮。
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秦莽也不是当年正值壮年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了,难保休养生息后的雪原各部不会动卷土再来的心思。
或者说,他们可能早已有了先手准备。
皇帝眼微眯,想起了温哲茂用来毒杀他和小六的雪石粉。
雪石粉是雪原独有,因其无色无味,下入食物中无知无觉,对人伤害性极大,所以武安境内已经明令禁止雪石粉的进入。
可这种东西,却还能在皇庭中流散,可见这朝中有高官是搭上了雪原这条线了。
就是不知道搭上这条线的,是只有老大一人,还是另藏有他人。
若朝中还有内贼,那雪原真就是不得不防了!
“西北联防营战士的调动,需要西疆、北疆双方统帅的手谕才可调动。”
皇帝沉声问晏清,“你有把握从镇北侯手中拿到调兵手谕?”
要知道西北联防营可是重要军事要地,其中兵卒不可轻易调动,仅凭猜测就想让郭佑宁给调兵手谕,几乎不可能。
皇帝正盘算着要不要给晏清个什么特令,毕竟就算他是个没什么多大实权的皇帝,那也是皇帝,皇帝的手谕下了,就是没有郭佑宁的调兵手谕,也没什么两样。
至于好不好使,就看郭佑宁对自己手下的兵是怎么调教的了。
然而皇帝这边心情沉重,晏清却是扬唇一笑:“西北联防营由西疆和北疆的战士组成,北疆没有镇北侯的调令微臣是奈何不得,但有西疆的调令,微臣相信西疆的兄弟还是愿意给微臣一个面子的。”
皇帝一愣,万没想到晏清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她一个臣子,当着自己这个皇帝的面,说自己凭面子就能调兵,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但晏清下一句话,却又让他没有心思去纠结什么面子权力,毕竟若是这武安江山都没了,他这皇帝也不过是摆设。
她说:“若真到了雪原反扑之时,定是雪原早已做好完全的准备。那时若再向镇北侯请了手谕调兵,只怕一来一回,北地防线已然失守。”
皇帝自己也是上前线打过仗的,自然也明白兵贵神速这个道理。
有的时候,真的就是一瞬间的选择,就可能决定整个战局的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