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县衙的人收税闹事,老爷子搞不定,要我带身手好的人过来。”
孙无明的脸色一下白了。
刚才他跟张老爷子对吵,又被胡庆他们关门。
其实这些都是下乡收税要遇上小事。
税吏总是让人讨厌的。
谁都不会老老实实把钱掏出来,总要找些这样那样的理由条件,给自己找回利益。
就好像张老爷子说要抚恤银子。
都过去这么些年了, 怎么可能单凭一个老头张嘴就要回几千两银子。
不过是故意在出难题,只等县衙说一句用税金相抵。
可宋梨云说出这话就不同了:税吏闹事,要几个身手好的来……来干什么?
张老爷子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民不跟官斗,就是要抗税,也得有理由。
宋梨云仿佛没有看着孙无明的脸色,冷哼一声继续道:“吃粮纳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修桥铺路, 将士的军饷,各处赈灾都需要朝廷拨款, 国民不纳税,银子从何处出。
碎金镇又不是法外之地,怎么会要跟朝廷税法作对,必定是这人在故意挑拨离间。”
她一席话说完,孙无明脸上顿时灿烂起来:“这话说得在理,涓涓细流汇集成海,人人都不纳税,国库就要空虚,架桥铺路、修建城池的银子就没处寻。”
张老爷子的脸上却是焦虑。
宋梨云不知道七里县税吏的贪婪无厌,只要闻到一丝腥味,他们就能撕咬一块肉,不能就这是轻易答应交税了。
他赶紧道:“宋姑娘,是官府弃我们在先,他们中饱私囊,连死人的钱都要吃。”
宋梨云这几句话并不是答应交税,她只是稳住孙无明。
现在扯不清这些血海深仇,也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她把刀往杨开权脖子上一压, 厉声道:“你带的那些人进来干什么, 人在哪里?”
杨开权还在狡辩:“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啊!啊啊!”
宋梨云手中刀子一拖,瞬间见血,杨开权杀猪般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孙官人救命啊!”
孙无明带着四个衙役,这些人不能见宋梨云在自己面前行凶还无动于衷。
还没有等他们上前,宋梨云已经收刀,一脚将杨开权踹在地上:“再不说实话,我就劈了你。”
杨开权抬手往脖子上一摸,只有一条血道子,刚刚破皮,这才回神,顿时反应过来:这个胭脂虎是在吓自己。
他手脚并用的爬到孙无明跟前,抱住税吏的小腿道:“孙官人救我!”
又转头看向宋梨云:“那些人是来找你的,你在天香楼惹了什么事,自己还不知道。而且米掌柜他们是孙官人带来的,跟我无关。”
糟了!
一听到是来找自己的,宋梨云脑子嗡的一声。
她给卫所报信,只以为是七里县的流寇混进来了。
现在对方冲着自己来的, 再想想杨开权要韩明也离开,那肯定宝林居有危险。
洪惊天说过,要抓宋家兄弟俩。
自己即便留下韩明在家, 也只有一人,双拳难敌四手。
此时,胡庆等人已经去帮薛壮了,碎金会馆里只剩下几个老人和孙税吏大眼瞪小眼。
显然这些人被宋梨云这抽刀抹喉又带踹的动作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