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堡是最早建好的军堡之一。
易守难攻的平凉堡表面平淡无奇,这里没有高山大峡,而是一道沟壑纵横的黄土岭子,卫所就在土岭子的顶端。
若想从土沟往堡上走,需要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走半个时辰。
黄土岭上没有高大树木,只要有人认真站在堡内的哨位向下一看,周围两里地的范围都是一览无遗。
再加上呈仰视角度的斜坡,滚木、箭矢、落石都能将冒犯者拒在堡下。
就好像此时的宣威军一样。
五百人的队伍惊魂未定的站在下面,仰望土岭上如同怪兽蹲伏的平凉堡。
上面烽火台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熄灭,袅袅青烟像是正张嘴嘲笑的鬼脸。
刚才宣威军佯攻了一次,才爬到一半,就被胡乱丢下来的滚木撵回来。
“刘总旗!那帮胡子厉害,兄弟们要是硬冲,肯定会损失惨重。”
领兵的刘宽抿紧嘴唇,心中暗骂不已。
镇北军是吃饱撑的,把一个土岭修得这样牢固,弄得现在想上都上不去。
他知道想要偷袭是不行了,只能悻悻道:“推后一里扎营,围住平凉堡,明天天亮再攻。”
平凉堡是用烧制过的土砖砌成,中间夯土,墙体留有箭口,垛口。
堡内可以从垛口观察战况,再投石攻敌。
从下方射上来的箭矢根本破不开防护,反而会被居高临下攻击。
见到宣威军无功而返,只能退下,堡内顿时响起一阵大笑。
一个裹着皮袍,满身膻臭的狄虏男人手提弯刀看着下方啐了一口,又叉腰道:“真是一群孬种,爷爷们十五个人就能摸上来,宣威军一大群连冲都不敢冲,可惜爷爷准备的一堆石头,没能见到血。”
旁边,五个衣衫褴褛的武朝男人正拼命搬运着脑袋大的碎石放在墙垛口,刚刚就是他们丢下的滚木。
而不远处的堡外,火把的光影中,人影绰绰一群男女也正在搬送军资。
地上,十多具无头尸体就摆放当中,那些身体上穿的是宣威军服。
寒冬里,尸体流出的血水冻在地上,结成冰渣,再被踩碎,沾得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颜色。
黑夜里,有女人的痛苦嘶叫划破长空,还有浓郁的肉香四下弥漫。
一个狄虏人从不远处的房间里出来,笑着大声道:“这些武朝娘们瘦得跟小羊羔似的,折腾起来都不过瘾。”
话音刚落,一个正捏着弯刀巡逻的狄虏人闻声斥责道:“阿吉,这里不是我们的土地,不是我们的家园,别忘了我们的家人和牛羊还在乌达部落。
武朝人已经打过来,你再不收敛,只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他的话让那个正扎腰带的狄虏人瞬间暴怒:“我会杀了他们,我会杀了那群白狼替阿爹报仇。”
“好,你还知道报仇就好,这些武朝人是我们的奴隶,不是你发泄的玩物,我们还要用他们换牲口。”
此时,周围干活的武朝男人像是没听到,只是将满含怒意的眼睛瞪向地面尸体。
这些人都是平凉堡的军户,几十户人家多数都是因犯罪被发配过来的。
他们恨狄虏人,哪怕知道自己要被当成奴隶用来换牲口,可是他们更恨那些被砍下脑袋的宣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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