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只有礼部尚书林智,因为他儿子林敏的事一直记恨何九歌。此时正好顺水推舟:“反正都是何家人,臣觉得,分一分也无不可。”
顾晚风点名:“魏祭酒,您怎么看?”
魏君捻须,笑道:“全凭皇上做主。”
“好,那便我做主。”顾晚风接话,“何晓蝶技巧娴熟,游刃有余,此曲可见平日苦功,也的确是天籁之音。”
闻言,何晓蝶一喜。
“何九歌嘛,上次的剑曲《梅花》让朕印象深刻啊。今日这曲子也是闻所未闻,却给人高山仰止之感,的确在意蕴上,更胜一筹。朕宣布,此次雅魁是何九歌!”
嗡的一声,何晓蝶大脑一片空白,像是闷头挨了一棍子。她输了?她怎么会输……
看着欢呼雀跃的何九歌,彻底被嫉妒淹没。
何九歌走上高台,接下雅魁的令牌,问顾晚风:“皇上,我听说,只要得了雅魁,便可求个奖赏,这是真的吗?”
“不假。”
“那我求什么,您都能答应吗?”
见何九歌的眼里充满期待,顾晚风慈祥一笑:“只要朕能做到。”
何九歌深吸一口气,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朗清,下定决心一般,大声说:“求您能给天下寒门学子一个尽忠的机会。”
顾晚风脸色一变,众人哗然。
福公公一听这话,赶紧打掩护:“何五小姐这是高兴糊涂了吧,还是想好了再说。”
何九歌不领情,反而更激动:“皇上,想要国家富强,不广纳人才怎么行?求皇上开放延学监,吸纳天下学子!”
何枭厉喝:“住口!滚回府去!”
“我不!我偏要说!江恩视死如归,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明明殿试第一,却只能是个伴读,这太不公平了!只因他是寒门,就被挡在功名的门外。凭什么他们可以一出生就进延学监,就能跟着最好的夫子学?难道靠出身就能强大延国吗?泱泱大国,竟容不下有志之士吗?”
何九歌的话掷地有声,她太过激动,剧烈地呼吸着。
全场鸦雀无声,不是不说,而是没人敢说。
朗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侧颜,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似乎她整个人的光华已经掩住了日光。
任凭她再慷慨激昂,也敌不过顾晚风一句:“押入大牢。”
这是何九歌第一次来大理寺的牢房,似乎比想想中更糟。很冷,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血腥味,与黏糊糊的潮气一起包裹着她。一想到那几十只老鼠,她还真有点害怕。如果闹鬼的话……
何九歌猛地捂住耳朵。
“现在才知道怕了?”
她抬头,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人是顾遥。
顾遥似乎很无奈,有心骂她几句,见她可怜,又只能忍住。只好说:“你放心,过几日等他消气,我就去求他放你出来。”
何九歌垂着头,不想说话。
“你啊,明知道会这样就别说那些话。这件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以为读书选贤是几句话就能动摇的吗?再说,当众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没砍了你就不错了!”
顾遥越说越气,真想狠狠收拾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闯祸。
何九歌终于抬起头:“这条路必然不好走。但如果大家都不走,那就永远不会有一条路。”
“你这是不分尊卑!动摇皇室,乃至整个官场的根本!你明不明白你惹了多大的祸?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上奏要杀了你?”
见顾遥气得声音直发抖,何九歌淡淡地说:“顾遥,你生来什么都有,才不懂生活在泥里的人的艰辛。他们为了一顿饭,要拼命工作,生病了也不敢休息。我知道,你们觉得我荒唐,可我就是想做我认为对的事!”